,无赖仰身在城中货栈的货场边上,看孩童嬉闹。未丁早被支开,免得吓哭了周围玩闹的孩童。
冬日的太阳晒在脸上,伴随着垫货物的麦秆被晒得暖烘烘的味道,李长安一时间困意上涌,竟打起了瞌睡。朦胧间,直觉有个人坐在了自己身旁,眯眼撇过去,是个熟悉的纤瘦背影,抽动鼻翼,阳光下异香动人,鹅颈白皙,眯眼看去,似乎闪动着剔透的荧光,给这个温暖的冬日增添了几分灵动的生机。
“我听说今天街上杀了个人。”小姑娘说话的语气有些迟疑,却也难掩她温软的声音。
“嗯。”李长安点点头。
“那人是你杀的?”
“是。”李长安并不惊讶,丰城县弹丸大小的地方,有什么风吹草动全城皆知,何况是有人当街袭杀县令崔家的护卫,就当着崔家少爷面,用的还是北方少见的术道法门。虽说崔家护卫是被枭首而死,但那白色的浓雾,在丰城,除了李家,没有第二家做得出来。更何况,崔家护卫在汤饼铺子里掌掴李长安的事,也被有心人传的人尽皆知,其中恩怨一目了然。
“阿爹让人带话回来,让我来看看你。”说到这里,小姑娘似乎有些羞赧,“还让我告诉你,丰城县还是四家的丰城县,张家也还是张家。”
“嗯,”李长安眯着眼睛,“给张叔添麻烦了。”
“……”
“还有吗?”
“没有了。”声音糯糯的,很好听。
“你就不想跟我说点什么?”李长安挑眉睁开惺忪的双眼,看着那个马上就要把脖子蜷缩起来的背影,笑道,“你不害怕?”
“我……”少女声音顿时迟疑了起来,“我不害怕。”顿了顿,那背影猛地转过头来,“可是,你为什么要杀人呀?”玉肌琼鼻,漂亮如水波的眼睛中带有一丝责怪。
“求仁得仁嘛,”李长安笑道,“总比求而不得要好得多。”
“哼!不想告诉我就不要说,不用说这些我听不懂的话。”漂亮的小脑袋又转了回去,似乎就是赌气不想看到李长安,没一会儿,又转了过来,声音有些怯怯,“你不是因为喜欢杀他才动手的,对吗?”
任谁知道,这话出自一个还未钗发的少女之口。因喜好而杀人,这是一个怎样的魔头。然而别人不知道,少女是知道的,身边这个安静的躺在麦秸堆上的少年,心中有一头猛兽。席先生说过,经典中的圣人,困不住他。
感受到了少女的紧张,李长安看着身旁少女,笑着摇头否认,“不会,至少我没有感受到多少欢喜。”
少女被少年灼热的目光盯得发慌,“你看什么?”
“看你呀?”
“看我作什么?”
“看你关心我啊。”
“呸,我才没有关心你。”小丫头脑袋抬的高高的,脸上写满了“你胡说”“我没有”“不可能”。
“好。”李长安深怕这小丫头脸皮薄,惹恼了不好哄,便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随口应下,换了个问题,“你今天不在家读书?”
“本来娘亲让我在家里跟席先生读书来的。”小丫头双手揉搓着衣角,湖绿色的夹袄衣角已经被揉搓出了不少褶皱,低着头,不敢看李长安,“然后阿爹让人传回来消息,席先生叫我先来看你,我就过来啦。”
“如果席先生没让你来呢?”李长安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每次跟小丫头在一起,都忍不住逗她。
果然,小丫头忍不住羞赧,恼羞成怒,瞪着两只大眼睛,凶巴巴的转过头来,“李长安,你再胡说八道,我就不跟你好了。”看在李长安眼里,小丫头两瓣嘴唇嘟起,奶凶,让人有犯罪的冲动。
压下心中的冲动,李长安心想,在别人那犯罪是不怕,奈何这小丫头的爹,是县里总管县兵刑房的张明海,惹不起。
远处,一个身着长袍的中年书生缓步走来,及至两人身前。此人肤色稍黑,眉目刚毅,行走间竟是昂首阔步,若非一身书生的长衫,怕是要被人以为是个军中的将校。
见了此人,李长安赶紧起身行礼,“见过先生,多谢先生美意,许凝玉与我……”话到此处,方觉不妥,低头偷看身后的小丫头,早已羞的满面嫣红。赶紧改口道,“有劳先生挂念,小子并无妨碍,只是心中不平,出一口恶气罢了。”
席先生曾在李长安幼时为他启蒙,等李长安稍大些,便被张家请去,做了张凝玉的西席先生,明面上教授些琴棋书画的诗词文章,实则是张家请在家中的术道高手。
“哈哈,”席先生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