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城之北,百五十里开外,有一道山梁。相传,是千年之前,人族大能为抵御北方狄族,以鞭山移石的天罡大神通,划地为山。绵延几千里。丰城境内的,只是两道小山头一道在东,名为马山,一边在西,名为望山。
丰城的县城、庄子,都在两山以南,只有李家的埕庄,偏偏越过了望山,建在了望山以北的山坳里。
此次李成梁的目标,正是望山以南的望山庄。
张明海和骑队到达望山庄外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庄子外的箭楼上点燃着火把,丈许高的寨墙上,能看见两三支巡逻队举着火把,来回巡视。
寨门处,早有人等在那里。见了远远地一队火把,高声喊道,“来人可是张大人。”
“正是。”张明海高声道,“快快开门。”
寨门上,那人却笑道,“张大人当面,草民不敢妄言。没有李大人,草民可没这个胆子开寨门。已经叫人去叫李大人了,还请张大人稍候。”
张明海闻言不由微微一愣,旋即与左右笑道,“你们都看看,李大人可是要比我这丰城县的县尉更让人安心呐。”
话音未落,庄子的寨门“嘎嘎”两声,两扇寨门开处,李成梁的声音传来,“李成梁一介草民,当不了张大人的威风。村民没有见识,妄言是非,张大人不要放在心上。”
张明海自然不会计较这些,见了李成梁,当即哈哈大笑,“先生好快的马,我只迟了片刻,竟半天也追不上。”绝口不提荒野中那些诡异的野人尸身。
“张大人一路辛苦,请进庄休息吧。”李成梁身侧,一个长衫打扮的中年人上前一步,吩咐人接过张明海手上的缰绳。
“这位是?”
“草民王端,因在庄中薄有信望,在庄中管事。”
“张大人不必听他客气。”李成梁则笑吟吟道,“王庄主家中巨富,虽不在城中,却坐拥整个望山庄。”
“李大人折煞小人,”王端边说边伸手示意,“天黑了,庄子里备下了酒菜,请里面说话吧。”
李家和张家早在三人寒暄的时候,已经被人安排进了庄子。
三人来到庄子正当中的一间大屋,里面早已备好了酒菜。又是一番寒暄,三人分宾主落座。张明海却想起一个人来。
“长安呢?”
李成梁也没想到,张明海会由此一问,摆手道,“白天玩闹的累了,去别处休息,不用管他。”
此时的李长安,确实在庄子偏僻处的一间小院里,却不是在像李成梁说的休息,而是兴致勃勃的做着一件大事。
被李成梁带到望山庄,李长安很快就缓了过来。之前脱力,其一是因为李长安激愤之下,请了天外之灵上身,这才使出了自己久练未成的枪法,一身呼吸融会贯通,真正入了门槛,从今之后,能称一声术士,天外之灵一走,李长安一身精气用出大半,自然委顿。其二是这天外之灵委实厉害,李长安静心四年的神魂竟被一手压下,直到见了李成梁,天外之灵离开,李长安才逐渐恢复清醒。
李长安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李成梁轻声的调侃,“我传了你一身术道秘法,你竟然想做一个莽夫。”
李成梁没有多说,只在床边坐了一会儿,便悄悄地推门出去,从窗外映进屋内的晚霞,给李长安的脸上晕染上了浓重的红晕。
这……李长安在昏暗的光线之中,睁着亮晶晶的眸子。明明父亲已经给出了示范,还自以为是的去冲阵,这件事就是对自己的嘲讽。虽然在这个过程中,修行上迈出了关键的一步,但还是让李长安暗暗发誓,以此为耻。
望山庄多余的牲口被李家买了下来。李家给的价钱好,也正赶上年前家家多少都有些过年用的牲口,留下种田赶路的大牲口,看家的黄狗白鹅,其余的索性一股脑的买给了李家。
至于李家买去做什么?
李家可是神仙一样的家门,做什么需要跟老百姓解释?
“拿着你的钱,回家抱着你的婆娘滚去吧!够你过个肥年的。”
“还想管管李神仙的事,再不回去婆娘都跑了。”
发问的村民闹了个大红脸,怀里捂着钱袋子,一溜烟的往村子里跑了。
望山庄说是个庄子,其实没多大,拢共百十户人家,也就给李长安凑了二十几只羊,几头猪和一头老牛。鸡鸭都被李长安退回去了,就这,李长安看着院子里一众瘦骨嶙峋的牲口,差点眼泪都掉下来。
李家平日里吃的羊可个头可是足足的肩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