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前是个什么样的文明，能建起这样的城寨，一定不简单。

寨墙分内外两层，底层是石块垒筑，泥灰加固，上半截是木头寨墙，寨墙上有供人巡逻站立的兵道，足够两人并排行走。

四角箭塔高耸，此时已有未丁在上面巡逻瞭望。

野人的城寨是这样的？李长安暗自心惊，如若真是如此，那面对这些野人，一定不能掉以轻心。

但是这些事只能猜测，毕竟未甲亥甲也不记得野人时期的事，只能在心里提醒自己，一定要小心，更多的答案，还要等把野人祭祀战士祭炼之后，才能有答案。

仔细一想，也不全然如自己所想，毕竟，拆了一个望山庄，才搭建起这么个小小的营寨。要想让上千口人在这样的一个狭小空间里生活和劳作，几乎是不可能的。除非，他们有更多的木材，石料，还有粮食。

回想着马山庄野人的凄惨模样，李长安不由得松了口气，

有可能是野人的情况所困，也有可能是阴煞在祭炼过程之中出现了一些变化，李长安更倾向于后者。总之，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太大的改变。

大屋里，火塘上，一整个鹿颈子被烤的焦黄，油脂滴到炭火上，爆出一点火星。取出小刀，李长安割下薄薄的一片，在大粒的海盐上抹一抹，送进嘴里。焦黄的嫩肉，丰富的油脂加上一点点海盐的味道，从嘴里爆发出来。

李长安眯起眼睛，未甲这个手艺，着实不错，奇怪的是，这样的技巧为什么没有在那个马山庄野人部落里出现，是不是能再次印证，这一切是祭炼的原因。

一边割肉，一边想事情，过了半晌，一阵寒风袭来，李长安恍然惊觉，抬头一看，大屋厚重的皮帘子掀开，癸晃提了一个人进来，轻轻的放在火塘边上。

“醒了？”李长安问。

那少女仍不说话，癸晃应道，“是。”

“绑了三天？”若是，能撑到现在已经是幸运了。

“一天一夜，”癸晃答道，“昨日未丁搜索营地周围，她就倒在离营寨不远的地方。”

“嗯，”李长安点点头，不打算继续难为她，示意旁边火塘上的铁锅，先吃点东西，缓一缓，再来说话。

仍是被癸晃提走，然后被塞过一只粗瓷大碗，癸晃转身出门，营地里还有很多事需要做。

李长安足足把一只鹿颈子全吃完，方才罢手，招呼人洗手的时候，又想起知秋来，瞥了一眼汤锅边上的少女，却看到一双充满惊惧的眼睛。被李长安看了一眼，马上受惊似的躲开，然后起身，飞快的跑出去。

似乎是腿脚不太灵活，很是磕绊了几下，差一点儿倒在地上。

这是……李长安正疑惑，门帘再次被掀开，少女端了一个铜盆进来，里面是半盆温热的清水，似乎是亥甲叫人烧在营地大屋旁的大锅里面的雪水。

铜盆端到李长安面前，少女仍不说话，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李长安。

还挺有性格。李长安笑了笑，并不打算辜负少女的意思，仔仔细细的洗完手，又接过递过来的方巾，擦干净。

“你是谁家的姑娘？”示意少女把铜盆放下，“这是你家里的东西？”

“……”

不说？

左右无事，自己的身体需要休养，李长安表现出足够的耐心，“那就让我猜猜，你要说是或者不是，若再不说，我就把你丢出去，喂野狗。”

“你……”少女又气又怕，瞪了李长安一眼，又马上低下头去。

惹少女嗔怒的李长安却毫不在意，笑出声来，“会说话就好，我还以为你不会说话。既然会讲话，那就说说吧，你是谁家的姑娘？”

少女仍然不说话，只怯怯的站在李长安面前，用尽量愤怒的眼神瞪着他。如此冲突的两种情绪，集中在一个人身上，倒是让李长安很是新鲜。

“我换个问法，你是王端家的？”

“是。”可能是李长安的威胁起到了作用，声音虽细小，但确实是那个低垂着脑袋的少女发出的。

“你是王端的闺女？”

“是。”

李长安皱了皱眉，据他所知，王端家没有闺女。

“你还有个哥哥？”

“是。”

“有弟弟吗？”

少女点点头。

这一点倒是对得上，王端家育有两子，一个已经成年，帮着王端做些事情，幼子还在蒙学，大概五六岁，中间相差十几岁，这是来之前李成梁给的一沓资料里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