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既如此，若说是有个闺女，也不奇怪。

北境气候酷烈，生存艰难，重男轻女更是乡里常见，闺女不到出阁的岁数，外人不知道，倒也说得通。

“你的哥哥和弟弟呢？跟你一起躲在了炕洞里？”

少女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是了，那几个孩子里，最大的一个十三四岁，王端家的大儿子已经十七八岁了

王端的闺女，怎么还会做这些伺候人的事？王端好歹是望山庄的主人，庄子再怎么羸弱，也不至于家里让闺女伺候着。

这样的事，李长安早有想法，却也不好跟这少女直接问。

“大前天晚上，你看见你爹了？”

少女点点头。

“我把他杀了。”李长安面无表情，似乎这件事就像早上吃什么一样简单。

“……”

“你恨吗？”李长安面对这种情况，同样毫无经验，只能照着话本里边的那些爱恨情仇的思路去想。

那些话本，据说还是李成梁从京城回来的时候带回来的。

少女点了点头，又猛的摇了摇头。

李长安虽博览群书，术道上也有颇多见识，但绝对不包括既点头又摇头的这种表达方式。

“算了，留下吧。”想不明白，李长安也就不再去想，既然没有从这少女身上感受到任何想杀自己的意思，而自己也缺人用，不如就留下。让癸晃他们干这些细活，就像是让壮汉绣花，很是别扭。

“你爹……算了。”李长安摇了摇头，“随便你怎么想，哪天想找我报仇了，也随你。”

“嗯。”少女微微点头，李长安啼笑皆非，不过也并不打算计较，毕竟，这件事一句两句说不清楚，而李长安，也并没有跟她解释明白的打算。

“叫癸晃安排人把这里收拾齐整，以后，你就住在这里了。”李长安说道，看了看少女那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算了，你叫癸晃进来吧。”

这次没什么问题，少女转身出门，伴随着一阵息息索索的脚步声快步走远了。

也是个可怜人，李长安暗自叹息，这么漂亮个姑娘，可惜了。

收拾大屋需要搬进搬出，都是些力气活，李长安不想下手干活，也不想在这里碍事，正好看见少女想帮忙，又插不上手，索性叫她出去在这个废弃的庄子里转一转。

再次来到他上次居住的院子外面，李长安站住脚步，为什么其他人都被侵蚀了，取走了天魂和觉魂，唯独躲在这里面的几个孩子逃脱了，是侥幸，还是另有原因。

上次李长安鏖战一夜，筋疲力尽，只匆匆寻了一处没人居住，又还算干净完整的院子，便住了进去。

现在想来，上次心猿躁动，轻易降服心猿，又从李成梁那里知道心猿不凡，当时以为这其中，或可有自己天纵其才，根基深厚的原因，现在看来，望山庄一出事，王家就把几个孩子放在其中，竟然还真的将其保全了下来。这个破旧的小院子，一定有问题。

这件事，不止王端知道，至少，王二锁也是知道的。这样一来，这件事就足够有趣了。

庄子里那么多院子，为了修营寨，被阴煞拆掉不少，甚至不远处王端家的宅子都拆了个干净利索，里面的东西搬的干净到堪比抄家，唯独这间院子，被留了下来，莫非，阴煞们也知道这里面的事？

李长安咧着嘴角，暗自盘算着，一边往面前走，推开院门。里面跟自己上次离开时没什么两样，院子里积雪覆盖着杂草，没有左右厢房和耳房，只有北面一间土胚做基，木头混建的房子。

之前没注意，认为不过尔尔，没什么新鲜的，但现在看来，这个院子，确实有问题。

若是穷人家盖的，用不起这么些木头，木头窗户都要用杂木的，根本盖不起土木混建的房子。若是个大户人家，一来院子不够大，二来，连个厢房偏屋都没有，这说不过去啊。

之前不知道，尚能坦然进出，现在有了些猜想，也就有了更多的忌讳。

术道修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完全好的，或者是完全坏的。这院中的东西，若真能助益修行，又能让那虚空饿鬼避开这里，就一定是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助益修行的事且不说，那虚空恶鬼虽然是个半调子，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却也是个一只脚进了天罡门庭的半个神祇。李长安集合阴煞阵法，血煞癸晃之力，有了李家大狱里镇压癸晃的铁索链，方才堪堪困住他，缺了其中一个，前日夜里怕就要连夜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