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王端，却遮掩不了对王家闺女的父女情分，你说你不是饿鬼，难道还真要做个神祇？”

“……”

“我问你望山庄发生了什么，也无非就是解个闷儿，顺便回城的时候交个差，你不说，我也不想听。”见饿鬼一直迟疑，避而不谈，李长安突然之间失去了之所有的耐心，“癸晃，把牠锁起来，塞进火塘里，今天就靠牠取暖了。”

“我都说，”感受着身上一阵阵禁锢的力量，仿佛抽干了身上所有的力量，强顶着山岭压顶的巨力，饿鬼猛的抬起头来，声音也变得坚决，“我都说，请大人，不，请大人开恩，放过我和丫头。”

“哦？”李长安摆摆手，显得意兴阑珊，“今天就算了，你先出去吧！”

“什么？”王端一时间不知道李长安什么意思。

“大人叫你出去。”癸晃撩开门口的皮帘子，“时晴那丫头还没绑上，你出去的快，没准儿还吊不起来。

“诶！是，是。”饿鬼忙不迭地点头，与癸晃擦身而过。

“王端，我的意思，你懂了吗？”身后，李长安的声音传过来，饿鬼整个身子又是一震。

李长安的意思说的明白，王端经营望山庄多年，跟李成梁也打过不少交道，李长安这如出一辙的问话方式，王端哪能听不懂，赶紧转身，端端正正的跪下，“老奴明白了。”

李长安显然对这个态度很满意，示意道，“快去吧。”

门外，几个亥丁看见王端出门，连忙把刚刚拽到一半的时晴放下来。

“爹！”顾不上解开手上的麻绳，时晴跌跌撞撞的跑过来，“爹，你怎么样了？”

“仔细伺候大人，不要想太多。”

相比时晴，王端就沉默了很多。他深切的知道，父女俩能到现在还能活着相见，全是屋中那个少年一手把握。

此时能放两人一马，一方面看上了虚空饿鬼这半步天罡的本事，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看上了时晴这丫头。

对这个闺女，王端并不十分满意，至少在望山庄消失之前，两个儿子更让自己欣慰，毕竟身在北疆，一个能劳作战斗的男人，远比一个女人给家族的贡献大。

望山庄一夜覆灭，家中妻儿尽没，偏偏是这个不受宠的女儿，竟奇迹般地活了下来。王端一时间百感交集。

无论出于什么原因，自己又变成了一个什么东西，既然活下来了，那唯一要做的事就是活下去。

“今时不比往日，”王端看着挡在身前不肯离开的时晴，再次开口道，“跟在大人身边，当小心谨慎，李家是高门大家，又是有大本事的人家，凡事都要多加一份小心。”

时晴看着说完之后转身离开的阿爹，顿时红了眼睛。她不能理解，此时的阿爹，仅仅几日不见，为什么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陌生到让人恐惧。

“时晴姑娘，大人要歇息了。”

身后，癸晃的声音传来，“大人今日乏了，姑娘小心伺候。”

时晴转身，只看见一个身影，渐渐的隐藏在了月色下的阴影之中，寒风吹过，让她不禁打了一个寒战，匆忙小跑着躲进大屋之中。

床榻上，李长安享受着噼啪作响的火塘带来的温暖，听见脚步声响，微微抬眼，“见过了？”

“嗯。”时晴点点头，跪坐在床榻上，继续给李长安揉捏着双腿。

“说过话了？”

“嗯。”声音里带着些鼻音。

李长安也懒得解释，时间长了，妖魔鬼怪见得多了，自然就知道了。

阴煞打造的这间大屋很舒适，不凉不潮，尤其是在火塘边上，炭火被消去了烟气，只留下一股淡淡的松香。

修行在练，更在养，李长安今日连番鏖战，难免休养不足。修行到如今，已经到了打熬根基的要紧时候，今日过后，还要去吗山庄围猎野人，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抓紧时间补足精气。

也许是太累了，也许是阴煞搭建的这座营寨更让人安心踏实，李长安倒下就睡，一觉睡到大天亮，脚上传来的动静惊醒。

睁开眼，脚边一个柔软的身体蜷缩成一团，身上仅仅盖着皮毯子的一角，纤细的小手紧紧的抓着，白净的脚丫露在外边，尽力的往里面缩。脸上的五官，似乎都在跟毯子之外的寒冷抗争，用力的皱在一处。

“这丫头。”李长安无奈的笑笑，掀开身上的毯子，给她盖上。

掀开毯子，李长安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大屋里确实寒冷，纵使火塘里炭火正旺，也抵挡不住从木墙之外侵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