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过两天就有了呢,也未可知。”李长安温和的笑容下,藏着一丝冰寒的冷意。
李家跟盐丁争斗了几百年,要不是陈素逢拿他没招,此时早把自己生吞活剥了,还轮得到他在这里喝茶闲聊?
陈素逢也隐约感受到一股杀意袭来,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
“有,盐滩上有盐,但我拿不到。”陈素逢苦着脸解释,“有存盐,但不在我手上,在库房里,但库房被他们控制了,我拿不到。”
“真有?”
“真有!”陈素逢指天发誓。
“有盐他们会不用,给你留着?”李长安笑起来,这盐,八成是真的有。
“盐藏的深,他们不知道。”陈素逢生怕李长安不信,解释道,“库房里没有了,但是库房的墙里有,铺地板的大青砖里也有。”
李长安看着这张充满了勉强笑意的脸,“这可是你们陈家的家底,你会舍得拿出来?”
“这些盐算什么,这些盐丁才是,守着大海,多少盐拿不到?”说到这里,陈素逢甚至有些为自己的胸襟感到骄傲。
“陈老将军好胸怀!”李长安也笑着夸奖,“你还想要那些盐丁?”
“当然,他们都是我陈家的人。”说起盐丁,陈素逢十分严肃。
“但他们有些已经死了。”
“我知道,但只要女人和孩子活下来,还会有更多的盐丁。”陈素逢声音有些低沉,他们陈家素来习练盐煞,哪能不知道其中险恶。
一来形式比人强,他不得不低头,二来,他也想知道,这种强硬的方法能不能真的行,如果可以,他以后就多了一张刀枪不入,悍不畏死的王牌。
“你知道,那就好。”李长安大喜,“你知道,那就好,盐归我,我帮你把那个人挖出来,杀掉,再控制住这十里盐滩。”
“李大郎大恩,小人没齿难忘。”陈素逢拜倒在地,直欲涕泪横流。
李长安觉得,今天这老头到不全是演的,毕竟这半年,他也受了不少委屈。借题发挥倒像是真的。
李长安不肯配合,陈素逢一个人演下去无处借力,干嚎了两嗓子就讪讪的爬起来,“那,大郎何时动手啊。”
“不着急,天色已晚,明日你再来。”李长安倚在软靠上,这两天心境不同,心猿越发贴合了,不止气血筋骨蠢蠢欲动,再生大力,心力更是远胜从前。
这让他再次想起李成梁那一声嗔怪,“你一个术道修行……”
天色晚吗?
陈素逢抬头看看日头,还没到晌午,日头刺的眼睛生疼。
李家人果然与别人如此不同?
天色晚不晚不重要,陈素逢的话真不真,李长安有几成把握,但还是不能全信,这种老东西,别的本事不说,这壶里乾坤,颠倒黑白的本事最是拿手。
到底还是要再探一探,他话里有几分真假。
锦毛鼠直到半夜才回来,趴在耳朵边上唧唧喳喳说了好一会儿,才把事情说明白。
这些库房是陈常树刚来到盐滩的时候建下的,外面不小,里面不大,单防潮的砖,里外砌了三层横砖。说是存金银珠宝,甲盾刀兵的,进去之后,里面空空如也。
不知道是被那位幕后之人拿走了,还是被陈家人偷偷的转运走了。
本来以为是里面有夹层,打通之后发现,墙是实心的,把砖破开,砖里头也没有,锦毛鼠心里着急。这位小大人不是什么好脾气的,她舍了一身修为换来这点机缘,头一回办事就无功而返,回去不得让黄三给嚼啯了。
最后在库房上上下下找了一遍,才看出端倪来。
可能是为了防止海边潮湿,坏了盐砖,墙离地一尺以内,用的是大青砖,长足有一尺,另一面也是三寸见方,一尺往上,用的是小青砖。
这小青砖就要比那大青砖质地细腻的多了,把壳子啃咬开,里面才是一块块的盐砖。
“这老东西。”
陈素逢没有说假话,他怕李长安起卦,其中有差,但又不想告诉他盐在哪里,就故意把话说的不尽不实。
李长安敢保证,一旦他收拾了那个幕后之人,实力大损,陈素逢一定会拖着不兑现承诺。
但是,李长安绝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找到盐只是第一步,第二步,是找一个可靠的人,以后能把盐送到丰城,不会老是琢磨着跟他玩手段。
陈素逢虽然没跟他太爷一样成精,但又老又滑,要不是这回把他逼到墙角上,还真拿不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