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太多,太急,陈常树缓了缓,又说到:“他能给信奉他的盐丁们高强的武艺,强健的体魄,能保佑出海猎鱼的盐丁满载而归。”
“你是真没见过世面,怪不得被李家撵到这里来。”李长安自然不会跟个将死之人理论,只暗戳戳的想道。
“向神提要求,是要付出代价的,你的代价是什么?”李长安问道。
“童男童女,每年一对童男童女。”陈常树似乎非常疲惫了,就连说话,也变得迟钝起来。
这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他这二百年的寿命,大概也是拿童男童女换的。
“祂为什么要把你变成这样?”
“他们,要铲除李家,夺回丰城,然后……”
陈常树的声音戛然而止,像是被什么卡住了喉咙,发出“赫赫”的声音。
紧接着,另一个李长安熟悉的声音传来,一样混杂了种种祈祷之声,就是那个身着官袍的身影,同时,供桌上的塑像,也变化成了身着前朝官袍的男子。
“这个废物,借他身躯一用,还有这许多牢骚。”
“哟,回来了。”李长安顿时笑道,“那就换你说说吧?”
“没什么好说的,你们李家戕附逆贼,安律当斩,丰城,本就是我朝疆土,尔等掠土害民,鱼肉百姓,待我等再建神庭,卷土重来,先斩你李家满门,以儆效尤。”那官袍嘶吼道。
“哦……还是你说话明白,陈常树老了,说话唠唠叨叨,半天讲不明白,他直接说拜了个前朝余孽当神不不就行了。”李长安错了搓脸,“你还有话说吗?”
“你待如何?”现世之中,李长安不信奉祂,祂也拿李长安没招,反而是祂金身在此,李长安一怒之下把这神龛一砸,没了供奉,他就成了个孤魂野鬼,仅凭一块敕封令牌,仅能锦上添花,成不了他的炉鼎,只能任人摆布。
“你袭杀我神魂,我毁你金身,也算是有来有往,两不相欠。你说呢?”李长安冷笑一声,他不准备跟这些前朝遗老商量。是不是前朝余孽,自有南边的朝廷来定论,连番来杀他却是真的。这口气他要是忍下去了,还怎么念头通达。
“尔敢!”官袍大怒,“你若敢做此大不敬之事,神庭定不饶你!”
“如此说来,留你不得。”李长安脸上冷色更厉,大喝道,“癸晃,布阵,我要生炼了这位高高在上的神庭大人!”
屋外,随着一位位兵煞站定阵位,隗晃站住最后一位,一股莫名的气息在屋子当中荡漾开来。
那是一股水汽。
“太阴真水?”官袍大惊失色。
“不用害怕,没那么厉害。”李长安笑道,“一点癸水而已,不值得大惊小怪,更何况,以外边那位的水平,炼化你,还得有十几个时辰,不急。”
官袍怎能不急,毁了他的金身,或可入梦惊人,蛊惑信众,再给他塑一个,或者就把信众搬到供桌上,做个炉鼎。
或是一刀杀了他,元神受损,或可沉寂休眠,待机而动,再回现世。
李长安要用癸水炼他,就如用化骨水一点一点的从头上往下滴,直滴到他化作一摊血水才肯罢休。他虽没有炉鼎肉身,但该受的罪,他可是一点也不会少。
“你不能这么做,大人会来给我报仇的,啊……”
说话间,一滴癸水已经从其脑门滴落。
官袍仍要挣扎,但此时在外镇压他的,却已经不是十二把地煞刀,而是二十八位虚空恶鬼化身,再加一头与虚空恶鬼合二为一的百年大妖。
“慢慢享受吧,这癸水炼神大阵,你是第一个享用的,但绝不会是最后一个,你的那些大人们,早晚也得死在这里边,”李长安笑着转身离开,他无心等待结果,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
库房外,一个戌丁手持利刃,看守着一个人。
李长安近前,仔细瞅了瞅,“哟,这不是陈老将军吗?大清早的,你来这儿做什么?”
“我……我来看看库房里的盐。”陈素逢勉强抬头,看见李长安来了,尴尬的笑了笑,“就是来看看。”
“那你手里端的是什么?”李长安指着陈素逢手中的一个大簸箩,“大清早的,陈老将军就要往库房里搬盐?难得呀。”
底下身,李长安捏起一撮,轻轻捻开,放在鼻尖闻了闻,“陈老将军,这盐不对啊!”
“这盐……对,怎么不对。”陈素逢有些慌张,说话有些磕巴,“对,对。”
“刚从盐池子里捞上来的吧。”李长安笑道,“这个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