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天色,父子俩准备做晚饭。
舒汉良搬进四合院时已经到了深秋,一直以来都是用屋里的煤球炉子做饭,小院儿里的那间小平房兼厨房就暂时做了杂物间。
老舒同志过去转了一圈,拿上面口袋和仨鸡蛋回屋,决定给儿子做烙饼摊鸡蛋,再随便熬个汤对付一顿,吩咐舒汉良打下手准备好油盐调料。
清洗好饼铛砂锅,舒汉良趁着老舒同志没注意,先抓了一小把海米洗了洗用温水泡上,再从小书箱里拿出个小号毛东瓜,暗自呵呵笑了一声,切了一半儿,削皮切片,打算来个海米冬瓜汤。
切冬瓜这活儿不算精细,没必要在小书箱里作弊。
估摸了一下时间,觉得屋里炉子足够用,再一次放弃使用良心炉,直接用暖壶的开水先熬汤。
老舒同志和好面等着饧一会儿,看舒汉良忙活,一边指点放佐料的顺序一边问,“冬瓜现在可不好买了,哪儿弄的?”
舒汉良随口答,“买了一个多月了,差点儿给忘了,这不前几天刚买了海米,才想起来。”
其实这冬瓜是他昨天才从三食堂顺的。
按说舒汉良这人不管是自幼家教还是现在的收入,亦或是职业自律,都不至于占公家便宜,实在是当时心里不舒服憋了一口气。
自打礼拜四上午帮着许大茂顶了傻柱儿两句,连续三天午饭,舒汉良在三食堂被颠了三回勺,傻柱儿和徒弟马华胖子仨人轮着来,每个菜按平时的量算,起码少了三分之一。
他们找不痛快,舒汉良可是没打算忍着,该多少是多少,在他端着饭盒转身的时候,打菜的窗口里面不是少个馒头,就是少了5分钱菜票。
亏倒是没吃。
他就是看着那师徒仨人的嘴脸气儿不顺,事不过三,怎么也得教训一下挑头的傻柱儿。
礼拜六晚上他吃完饭准备去上课时,听见后厨门口胖子跟傻柱儿回话,说李厂长不是问能不能上个冬瓜汆丸子吗,他刚去菜窖和库房都找了,冬瓜只有一个小的,下回就没了。
舒汉良一听冬瓜,这不正好前两天下班专门儿去菜站没买着,得嘞,就它了。
稍微绕了个弯儿,从那菜筐几米外走过去,冬瓜就悄没声儿地进了小书箱。
那边傻柱儿和胖子应了李厂长后又改成白菜汆丸子不提,舒汉良其实也纠结了几分钟,就是他这种行为到底算不算占了公家便宜的问题。
然后是这么说服的自己:
自己在食堂买饭吃本质上是跟食堂做交易,而不是跟傻柱儿等一班厨子;
交易中菜少了,那是食堂占了自己便宜,是食堂办事儿不地道;
自己使手段最后没亏,那是自己的本事,不是食堂主动找补认识到了错误;
被颠勺多出来的菜可能被傻柱儿他们分了,那是食堂管理不善和他们职工人品的问题,跟自己无关;
所以这个冬瓜,算是食堂在交易中失信,赔给自己的。
至于给公家造成的损失,当然应该是公家自己追究责任人啊,要是傻柱儿被领导呲儿一顿,自己这气儿不就消了吗!
最最最重要的是,反正别人也不可能知道是他干的!
所以自己的做法,没毛病!
殊不知,这人一开始给自己的不良行为找辙,也就逐渐把持不住这方面的道德底线了。
说到底,舒汉良也就是个一般人,从没想着自己就能成为道德模范。
保持师道尊严仅限于在课堂上,生活中还是随心所欲比较痛快,何况他还有了随心所欲的本钱。
如果傻柱儿他们真因为挨了呲儿骂街,他还真不在乎,也许等心情好了或者心情糟了再弄他们一回。
你看那些急眼了说别人不道德的人,大多本身不具备能做出不道德行为的条件,比如拘着脸面放不下来、心机不够深、手腕儿不够硬、没有小书箱等等,其实心里不定怎么嫉妒别人不道德带来的那丁点儿好处呢。
真正道德高尚的,也不会背后说人。
冬瓜的事儿,舒汉良编了瞎话儿,老舒同志当然不知道,就提了句,“冬瓜性凉,少吃。”
这顿晚饭爷儿俩吃了个肚儿圆,性凉的冬瓜汤也一口没剩下。
其间俩人各自说了说工作上的事儿,舒汉良免不了又被提点了一番,都是老生常谈。
吃完饭,天早就黑透了,老舒同志接过儿子给的海米,推上他媳妇儿的坤车准备回家,最后嘱咐,“儿子,个人问题你想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