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上的鱼鱼尾轻轻动了一下,白藏玉深吸了一口气,“我长大了,不能试试靠宗门,我把宗门当做最后的依靠。”
“长大了,感人。然而此时还是不该小友表诚心。”小童眯眯的笑,“帮你们的人就是徽凤老祖么?”
“是。”
“真是好久不见,冠秀君认得她?”
解罗冠说:“旧识。”
“她近来不错?都有心情到合道宗游览一遭
了。”
解罗冠对答如流:“将近新年,跟着来看看,不过有些急事,便走了。”
“急事,有告诉你们么?是不是那些蛟龙又急需配偶,叫她回去处理了?”
“也许。”解罗冠说。
谈话已趋于谈,而不像是审问了。
“既如此,我问够了。”小童的膝上伏出一把剑,他拖着那把比他还要高的剑,“冠秀君,自刎吧。”
“……?”白藏玉紧绷着身体。
解罗冠无法解答她的疑惑,他平静的接过剑,如同几十年前拜师礼上他拿剑相授的模样。
“师尊?”
解罗冠没出声。
小童说道:“小友一开始就错了,你该信任你的宗门的。
他觉醒的魔躯如注定早夭的婴儿,只能喘着气等死。……不如借我的手先死一把,他会回来的。坐下,小友。”
小童有点儿慌乱,他发现白藏玉正倾注自己的力量去控制那柄剑,意图让它碎裂。
而解罗冠走远了一些,“好了藏玉,没事的。”
为什么?
到底还有什么是她不能知道的,一言不合就自刎,很浪费人心血的。
白藏玉抿了抿唇,沉默的看他步步后退。
小童残忍的说道,“就这样吧,我怕你死不透,你总要给我留点补刀的余地。”
解罗冠就停下,挥退跟来的白藏玉,深绿眼眸酝酿着笑意,“吾徒辛苦了。”
白藏玉陷入了深深的迷茫。
她没有言语,臂膀无力的垂落,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疲倦的感受了。
……要到什么程度,才能参与到解罗冠的世界里去?他总是一个人做英雄,一个人承受痛苦。
“小友,至多几十年,冠秀君会原原本本的站到你跟前的,是冠秀君,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妖和魔。”
“为什么?我总要个理由,前辈。”白藏玉听见自己问,很难想象自己这个时候都那样的平静。
“你还年轻,不到你知道的时候。”
“是吗?”
是吗?
在解罗冠狠利的挥剑之前,白藏玉尝试阻止他,身躯猛然往前一冲,然而只碰到壁垒。
解罗冠及时转了个角度,剑剐了下来,他的转身挡住了飞溅出来的大部分血。白藏玉离得太近了,即使他有心阻拦,仍有血液一股冲到了她的面颊。
溅起的血液落下,解罗冠也倒下,隐去了生息。
屏障随之破灭,白藏玉踉跄了一下。
小童痉挛着倒地,呼吸变得极重,他似乎为解罗冠的死奉献了什么。
白藏玉的无能格外扎眼。
她擦了一把脸上的血,多好的除夕夜。
其实腿忍不住在颤了,她挪步走向小童,几步之间也许思绪万千。
利弊衡量了个遍。
“……”
然而有什么需要衡量的呢?这世上对你好的,除了父母,能有几个?
白藏玉爹娘死的早,养她长大的是解罗冠。
她忘了名字,解罗冠就为她起了一个。其实那个名字也不是忘,她就是不喜欢。姿,姓叶,名姿,很简单,次女的意思,她不喜欢。
解罗冠给的名字后来成了她头上罩着的一把伞,挺着她撑着她的支架。可惜她还没有成长起来,解罗冠就不见了。她到了很高很高的境界,名气都高过了他,过了好多山好多海,最初的目的都是要找到他而已。
她重感情吗?未必吧,只是此刻百感交集。
白藏玉不明白,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了。不到百岁就是所谓的化神第一人,她要担起化神修士的重担,而那些对她寄予厚望的老废物为什么总说――你还太年轻。
御宁剑峰峰主的位置白藏玉争取过不止一次。她无法由着一个不知道是谁,修为还不如她的人在御宁剑峰作威作福。可是合道殿峰主议事,长老们否决了她继任峰主的提议,理由是她尚还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