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春秋还想到底谁是他的救兵，只见本该重伤的白藏玉抛出平平凡凡的一把灵剑，和抛心忧剑的动作如出一辙。

灵剑品阶不高，在白藏玉的操纵下倒是威猛，竟刺穿了一条藤枝。她高高跃起握住剑柄，随后，便是万春秋看不懂的身法。

藤枝拿她毫无办法，宿望归一几番抵御无力，还是落败。

微红的眼眶兜住了他的泪水，白藏玉已经不想再看他落泪，然而眼泪随他身体的动作一动就散了。

藤枝失去力量，松开镜如阿，白藏玉没有接他，他摔在自己已经成片的内脏上。

内脏被压爆了，镜如阿跟个没事人一样，满不在乎。

宿望归一踉踉跄跄的扒着他，“尸骸呢，他的尸骸呢？”

镜如阿对白藏玉有气无力道：“我想烧了，你觉得呢？”

宿望归一便瞪着白藏玉，事到如今，他什么眼神白藏玉都不奇怪了。

但是他又像受了什么委屈，这只狐狸，挤出一句：“求你……”

白藏玉：“留着给他睹物思人。”

“好啊。”镜如阿爽快答应，他向白藏玉伸手，白藏玉就把他拽起来。

他召出骨架，在手上掂量了一下，然后把它往宿望归一头顶一抛，白藏玉在骨头落下之前把镜如阿拖走了。

骨头飞得很高很高，砸到宿望归一时已经过了几个呼吸的时间。

他在茫然中只觉得自己喘不上气。

被砸得很痛，呼吸很痛，她坚定不移走向别人时他也感觉很痛。

可是他没办法啊。

族中长辈在他还小的时候就说，你和阿森是我们北海狐族的希望哟，千万别被情情爱爱迷了眼，你可是要振兴我们狐族的。

他也天真烂漫过，在白藏玉之前他也喜欢过族里的一只狐狸，该发生的都发生了。阿森姐姐还打趣他，会不会族里又会多只小狐狸呀？要是真有小狐狸出生，以后修行可要加把劲儿，不能让小狐狸被欺负了。

那会儿阿森就是他心里最适合当族长的人选，他自己不想当的。

他不想承担什么责任，他自觉不是那块料，他只想和心爱的人相守白头。

后来他成了大家长，但是好歹阿森还在，有人和他一起分担责任。他的狐狸死了，他不难过，阿森说，你不爱她，你当然不会难过。

他问什么是爱？

阿森已经遇到了镜如阿，她说，爱就是你会为他考虑比为旁人考虑的要多一点点。

他问，为什么要替旁人考虑？

阿森：那你拿自己比，你为她考虑比为自己考虑的更多一点点的话就是爱，如果那个人出现了，那你就是爱她。哎呀！烦不烦啊你，反正还早，你慢慢学咯。

后来阿森死了，他的希望也没有了。

没有人告诉他，是报仇重要，还是爱人重要。

他尽力了，她在北海感受到的一切情感都是真的，为什么她不能留在北海？出了北海以后，路上一步一个坎。

他蜷缩在一起，显出兽形，妖纹光芒微弱，骨头一点一点消散，他的族人终于得以安息。

拉着镜如阿与万春秋走出空间，白藏玉看着眼前废墟沉默了。

“直接去天水河吧。”她说。

万春秋：“我没意……”

镜如阿：“嗯。”

万春秋躲着镜如阿走。

白藏玉就挤在两人当中，默了很久，她问：“禅师，尸气怎么回事？”

万春秋正是害怕这个。

“下尸炼寿术。”镜如阿淡淡道，“只有它能助我。”

万春秋咬紧了牙关，怪不得有那么浓厚的尸气。她打算跟紧白藏玉，一旦白藏玉开打她也抬琴出来。

翻脸没有到来，白藏玉问：“谁教你的？”

“震轲门的南雪熹。”

“哦。”

“……你要杀他？”

“废话。”白藏玉说，“留你一个已经够意思了。这等被封禁的东西都敢练，没点异心谁信？震轲门迟早被仙门百家追杀。”

镜如阿：“和震轲门无关。”

“谁信？”

白藏玉问万春秋，“你信吗？”

万春秋立马撇清关系：“我保密就行。”

“可以，白藏玉，又嫉恶如仇上了。”镜如阿开口，“等我把狐族那群老东西杀了，我在你面前死，如何？”

白藏玉：“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