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时节,枯黄的树叶悄然飘落,草地上残留着些许的霜露,微微晶莹,仿佛银白色的珠珀点缀在青绿色的草丛中,萧瑟中夹杂着一份宁静。
苏且自从上次和周维浪不欢而散后,每天早晨六点就起床跑步,超额完成大一、大二的晨跑任务。
汗流浃背地回到寝室,刚好碰上骆童语弓着背、打着冷颤从卫生间出来,“我辈自愧不如。”
苏且进到寝室,被这闷了一整晚的空气冲击到,连忙把窗户推开了一点点。即便只有很小一道缝,也让冷风趁机挤了进来。
“靠运动产生多巴胺和内啡肽忘却痛苦,”何池文缩在被子里,幽怨地说,“不过是另一种逃避罢了。”
苏且嗤之以鼻,“逃避啥?我已经直面它了。”
何池文探出脑袋来,用睡意朦胧的声音问道:“没……没事了?”
“多大点事儿。”
“你能这么想就对了。没准啊……”何池文打了个哈欠,停顿了好久才想到下一句要说什么,“你只是舍不得喜欢他的自己。俗称,自我感动。”
苏且不置可否,大概的确是这样。两个人算得上青梅竹马,八九岁的时候就认识了对方,初中有过短暂的三年同窗,在那之后,彼此的交点只剩下不停延长的相识时间,其他方方面面都已经分道扬镳。
篮球比赛以机械学院的夺冠落下帷幕。大多数学生的生活又回到了寝室、教室、食堂的三点一线。
“周六去动物园逛逛呗。”何池文吃着饼干说,“看看当红国宝们。”
“周六……”苏且翻了翻手机里的日程表,“没什么事儿,几点去?”
“醒了就去呗。”
辛薏用手中的盆推开寝室门,端着刚洗好的衣服。
“周六我们去动物园哈。”何池文朝她抬了抬头,不由辛薏拒绝,喂给她一块饼干。
辛薏咬着饼干,模糊地“嗯”了一声。
何池文又走到沉迷游戏的骆童语面前,踢了踢她的椅子腿,“动物园,周六,去?”简明扼要地问道。
“等等等等……”大概过了二十分钟,骆童语摘下耳机,“队员?什么队员?”
“动物园!”何池文忍无可忍。虽然骆童语现在在寝室打游戏极少大吼大叫了,但总是处于状况外,“去不去?我们几个周六去。”
骆童语转了转眼珠子,“诶嘿嘿……”若有所思地发出嘿嘿声,“我问下那位有没有要紧的安排哈。”
“只要是那位的安排,都是要紧的吧?”苏且纠正道。
“我没这么重色轻友啊!”骆童语狡辩道,“至少没这么明显吧!”
“赶紧问吧你!”何池文催促她。
【周六有什么安排吗?我室友她们要去动物园,问我去不去。你去过没?没去过咱俩去!】骆童语组织了一下语言。
【你去吧!周六我有点事情。】
【什么事?】
【我妈从家里过来了。】
骆童语虎躯一震,脑子里竟上演了一幕严苛母亲不远万里,奔走到儿子身边,找到他的现役女友,严明禁止二人继续发展恋情的故事。
【啊……我要不要跟你一起啊?请阿姨吃顿饭之类的。】
【不用不用,她来办点事。】
还没等骆童语回复,白鹤又发来消息:
【你去吧,多开导开导苏且,我都听周维浪说了。我星期六处理完事情,星期天带你去吃好吃的。】
【好嘛,那你有啥需要给我打电话呢。】
【嗯。】
“我去!动物园我去。”骆童语对另外三人说,“老白说他妈妈要来。”
“啊?”苏且吃惊地问:“这么快?见家长你还不去?”
“什么呀,不是见家长。我都不知道他妈妈晓不晓得我的存在哦。”
“来干什么?这也不是什么旅游旺季吧。”何池文说。
“他也没明说,就说……办点事儿?”
“他老家是柏京附近的?”
“不是,磊蒙古的。”
辛薏“啊”出了声,“那办什么事情要到这里来呀?”
“不知道……”骆童语听着室友们的探讨陷入沉思。但白鹤并没有想说给她的意思,也就没再追问,“回头找个机会问问好了。”她说。
到了周六,苏且像往常一样去操场跑完了步。吃完早餐,在寝室里看了好几集电视剧,才等到辛薏一个人起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