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睡了一夜好觉的李鹏浩神清气爽的一头扎进了臭气熏天的北城外,张文九早已等候多时,李鹏浩一到便被他请进了一个用草帘子围起来的临时茅庐,神秘兮兮的捧出一个小瓷瓶。
李鹏浩紧张的问道:“成了?”
张文九点点头,不是很确定的答道:“应该是成了。师叔离开的第三天,我们不断的增加沙子的量,那天人人都看到了三昧真火!”
三昧真火是李鹏浩瞎说的,其实就是萃取的白磷没有及时降温导致的自燃。
“然后呢?”李鹏浩问道。
“然后我就按师叔的吩咐,在鹅颈壶的壶嘴上不断的淋水降温,直到再也没有出现三昧真火。之后我取下壶嘴,泡在水里慢慢掏,最后掏出来这么一小块黄白色的东西。”张文九压低声音,一边说一边比划。“后来的几天,按照这个法子,又陆续炼制了一些出来,都在这个瓷瓶里了,用水泡着呢。”
李鹏浩接过那只小瓷瓶放在茅庐内唯一的一张破旧桌子上,对张文九说道:“打开。找一个大碗,倒出来!再找一双筷子来。”
张文九对这位小师叔敬若神明,自然是言听计从,很快便照做了。
看着碗底那四五块黄豆大小的黄白色物质,李鹏浩不禁也有些紧张。虽然现在的环境温度应该只有十几度,白磷自燃的温度在四十度左右,但化学老师说的明白,这东西的稳定性极差,缓慢氧化或者剧烈摩擦都有可能导致自燃,而它一旦燃起来,温度能够瞬间达到两千度以上,万一沾上皮肤,那基本上就可以宣布死亡了,而且是死得极惨的那种。
李鹏浩一手握住筷子,另一只手托住拿筷子的手腕,小心翼翼的夹起一粒来,伸长了手臂离得远远的。张文九自然不敢笑他,他以为这是正常操作。
门口的丁炎瑜掩口而笑,李鹏浩不理她,科学嘛,除了胆大,还得心细是不是?小心行得万年船嘛!他示意张文九挑开门帘,夹着那颗白磷走了出去。这屋子太小了,而且整个就是一柴草堆,太危险。
张文九很有安全保密意识,挥手让外面的人远远走开,不要看这边。外面那十几个闻了十几天臭气的汉子看着神灵小师叔亲自来检查他们这些天的成果,都兴奋的围在外面,见小师叔如临大敌的模样,赶紧远远的避了开去。
李鹏浩把白磷小心翼翼的放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深秋的晨风吹在脸上,凉凉的。等着温度升到四十度显然不现实。他左右看看,见那茅庐旁靠着一根半米长的棍子,示意张文九拿过来给他,刚刚太紧张,他腿有点软。
接过棍子,李鹏浩深吸一口气,用棍子的一端压住白磷,缓缓的来回搓了起来,大概搓了十几下,突然之间,那石头上冒出滚滚白烟!
李鹏浩丢下木棍,像一只受惊的兔子猛地跳开,同时大喊道:“快到上风头,小心这烟,有毒!”
是的,白磷达到燃点与空气发生氧化反应,形成的五氧化二磷有剧毒,这一臭名昭着的武器白磷弹,早已被全世界禁用。最近一次出现,是在巴以冲突中,以色列依然保留了这种禁用武器,并在全世界的反对声中毫不犹豫的投在巴沙地区。
那团火焰燃了一盏茶时间才渐渐熄灭。炼制白磷的根本目的并不是用于周令坤,那只是顺带。李鹏浩的计划是从白磷中提取相对安全的红磷,制作火柴。他问明了原料消耗情况,决定把手头的原料用完之后先进行红磷提炼,那才是生财之道。
整个上午,李鹏浩一直留在北城外,向张文九说明红磷的提取方法,以及准备生产硝酸。当然,这其中少不得丁炎瑜的亲自指导。当张文九听说那东西要用到大量的人畜粪便后,简直是欲哭无泪!暗自腹诽,太上老君他老人家在天上这都玩儿的啥呀,怎么不是屎就是尿的?!
离开这出露天的法术房,李鹏浩又去了一趟张三爷负责的酿酒作坊。这一次生产大曲,按照张敬元的意思,恨不得一次就弄个上万斤,但李鹏浩和丁炎瑜毕竟心中无底,他们都是理论家,没有实际动手的经验,所以只准备了千余斤原料。
酿酒作坊西北角新建了一座“曲房”,当时张敬元为表示对这件事的重视,大手一挥,表示要建一座青砖碧瓦,气势恢宏的房子,结果被李鹏浩好一顿奚落。按照《齐民要术》的记载,曲房“屋用草屋,勿用瓦房,不得秽恶,勿令湿,须西厢,东向开户屋中”。古人对方位是极为重视的,有些时候,对方位强调的越是笃定,越是有一种令人心生敬畏的信任。
李鹏浩进了酿酒作坊却并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