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贵妃的表情顿了顿,随即舒展开来,有些失笑道:
“你倒是会提,只是你和亲番邦,也该为母国打算,公主出嫁十里红妆,颇为耗费。
如今大齐事事艰难,该为国库省一省才是。这嫁妆跟去了西戎,岂不是富了西戎的国库,资了敌了?”
祁贵妃说得大义,穆文茵却不为所动。
前世两个公主明面上都是一百二十台嫁妆,只是她的那一份,早在宫中便被祁贵妃做了手脚,但凡贵重的都进了祁贵妃、四皇子的私库。
嫁妆箱子里装的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等到了西戎,真正的好东西才将将够装满二十台嫁妆。
当真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她的西戎的日子更加难熬。
“虽是儿臣代替长姐嫁去,但大齐和西戎的百姓可都只知道新娘是大齐的长公主。
若是路上出了什么意外,嫁妆被人知道虚有其表,想来丢的也是长姐的面子。”
穆文茵说得轻描淡写,反正这银钱留在大齐也是被挥霍了,甚至后面成了征西将军的军饷。
既然这样,倒不如给了她,后续她花钱的地方可多着呢。
“再者,若是连嫁妆都动了手脚,西戎又如何相信只是上错了花轿?大齐的官员若是得知是长姐不愿和亲又该如何?”
穆文茵的话让祁贵妃有些迟疑,若是事情暴露,语儿不愿和亲,多少会影响到语儿甚至良儿的名声。
只是这一百二十台的嫁妆,实打实的给足了,这着实让她有些心痛。
穆文茵端过桌上的茶碗,拨动着里头的茶叶,“若是这事引起西戎和大齐的战事,想必便是贵妃娘娘您也承担不住这样的罪名吧。”
祁贵妃听了脸上却浮起一丝笑意,她都谋划替嫁之事了,自然不担心西戎和大齐再起兵戈。
“贵妃娘娘可别忘了,儿臣顶的是长姐的名号,送嫁之人可是四皇子。这事关四皇子的名声,还请娘娘三思。”
穆文茵将祁贵妃的表情看在眼里,她嘴角带着笑意,将手中的茶碗放下,这紫华宫的茶水她可不敢喝。
这句话让祁贵妃有些咬牙,她是千般不愿让儿子冒险,但送嫁人选是皇帝定下的,她也没得法子。
“你这是在威胁本宫?”
“不敢,只是替娘娘分忧罢了。”
祁贵妃微微坐起了身子,“你可莫忘了你的母妃。”
穆文茵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正色道:“母妃若是有个三长两短,那儿臣也就没什么需要顾及的了。”
祁贵妃有那么一瞬间失神,认真打量了一番穆文茵,这丫头眼神中透着一股子狠意。
她也不惧,面对着祁贵妃打量的眼神,脸上再次带上了得体的笑容,任凭祁贵妃打量。
良久,祁贵妃总算是松口了,她不能也不敢拿良儿的名声去赌。
“你且放心,该给你的嫁妆,一丝都不会少你的。”
等到了祁贵妃的这句话,穆文茵也没得心思继续在紫华宫里耽搁了,时间对她来说太宝贵了,她有太多的事情需要今日安排好。
“那儿臣便先谢过贵妃娘娘了,时辰不早了,便不叨扰娘娘了。”穆文茵站起身来告辞离开。
走到前厅中央的时候,穆文茵突然停住,转身对着祁贵妃盈盈一笑。
“明日便是儿臣大婚的日子,今日想去倾月殿见一见母妃,想来贵妃娘娘也是通情达理的。”
祁贵妃也不想将穆文茵逼得紧了,毕竟嫁去西戎一路,还需要穆文茵配合。
“既是你的一片孝心,本宫又怎么会阻拦。”
“多谢贵妃娘娘。”穆文茵说完便径直朝门口走去。
门外候着的宫人立即上前将门打开,知心、知意在穆文茵出门的那一瞬间围了上来,知心有些不放心地在穆文茵身上打量着,这让穆文茵心中一暖。
深秋的风一阵一阵地吹来,她紧了紧身后的披风,“去倾月殿吧。”
“是。”
穆文茵稍稍加快了些步子,她真的太想念母妃了。
从紫华宫去倾月殿的路程并不远,只是这路上走来像是两个世界,喧闹、喜庆都跟倾月殿无关。
原本富丽堂皇的倾月殿,在她的母妃薛宝林被父皇厌弃之后,也成了冷宫,此前投靠过来的低位嫔妃纷纷找了法子搬走了。
如今秋风一吹,不知从哪卷来几片残叶,透着一股子萧瑟。
门口有两个小太监守在门口,只是颇为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