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已经停了,但天气依旧冷得吓人。
光溜溜的冰层上,黑压压一片人头来回走动,拿着手中的钢刀,疯狂砍向冰层。
“哐当...哐当。”
几声脆响后,冰层露出一个方形洞口。
军士用牛皮纸将炸药包好,然后顺着洞口,固定在冰层之下。
如此循环往复,不一会儿,辽阔的冰层上,布满震天雷,密密麻麻看得人心中发怵。
李海埋好一个炸药后,抬起脑袋,往后一扫,见大家手脚还算麻利。他
咧嘴一笑,扯着脖颈吆喝道:“兄弟们,都加把劲,早干完了活儿,早点儿回去喝酒去!”
“听见了么?兄弟们,李头儿要请咱们喝酒哩。”
“兄弟们,还不谢谢李百总?”
“谢过李百总!”众多军士手中动作一停,嘻嘻哈哈,对准李海抱拳道。
李海苦笑着摇摇头,弯腰埋头,继续往前方一个坑洞奔去。
忽然,他感觉大地一阵晃动,身子一个趔趄,差点跌倒在地。
骂骂咧咧哼了一声,李海抬头一看。
远方的地平线开始粗壮起来,随后,一匹匹喷着热气的战马,赫然出现在视野中。
战马背上,是一名名手持钢刀,凶神恶煞的建奴。
“建奴来了,快跑,快跑...”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冰面上的军士瞬间乱做一团,玩命朝岸边奔去。
“快跑啊,再不跑来不及了。”
“日你娘的建奴,怎么来得这么快?!”
李海呆愣片刻,挥舞手掌大声嘶吼道:“不要乱,大家不要乱,快把冰层炸掉,快炸掉,不能让建奴过来。”
只是他的话刚一吼出,立马就被恐惧与寒风撕扯得粉碎。
完了,完了。
全完了。
望着越来越近的建奴,李海心中叫苦不迭。
一旁的亲随兄弟忙扯住他,往后拖拽,大声吼道:“头儿,快跑吧,别人命再金贵,也没咱自己的命金贵,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李海如梦方醒,使劲挣脱亲随,扑向冰层,掏出火折子,一连打了三四下都没有打燃。“该死...该死,日你娘的,怎么打不着?”
他急得满头大汗,侧着脑袋一看,建奴已不足五百米。他甚至能够感受到,建奴脸上的热汗,顺着空气飘了过来。
忽然,一道火折子传递过来,李海接过,低头点燃两处中心的炸药。
“嘘嘘...”
伴随着火药点燃,李海顾不及看清来人,扯着来人撒丫子往外奔逃。
两匹战马瞧见主人,也匆忙往上一迎,二人翻身上马,急速往前奔驰。
身后的建奴这时也临近河岸,正欲过河,只听得“砰”的一声,冰层中间掀起一道冰柱,惊得战马纷纷往后倒退。
随后,一声声爆破声响彻旷野,原本结成冰的冰层,变得四分五裂,如蛛网一般蔓延开来。
“大人,咱们现在怎么办?”一名拨什库看了看蠕动的河水,又看向首领问。
那人凝视河水良久,一咬牙,喝道:“回去,找岳托商议!”
说着,调转马头,勒马而去。
...
德州的往南两多里的山地里,三座硕大的营盘伫立于此。营盘内,人头窜动,进进出出,黑压压一片就如同蜜蜂一般。
这地方不大,但里边的人却多得吓人。
从上边俯瞰下去,沿着平地到一处丘陵下,不到十来里地的地方上,竟挤了三座大营盘。
而且,每座营盘都满满当当。
按照一座营盘三万人计算,至少是九万人。
当然,其中大多数都是俘虏来的大明百姓,数万人挤在一块,吃喝拉撒。
虽是冬日,但气味依旧刺得人喉咙一阵发痒。
正中的一座大帐内,建奴东路军统帅岳托,裹着被子,独自一人蜷缩着炭火前发抖。
岳托是努尔哈赤第二子,代善的长子。
也是皇太极最为忠心的追随者,代善能够如此轻松倒向皇太极,岳托功不可没。
大清建立之后,皇太极论功行赏,岳托受封和硕成亲王,足见皇太极之信赖。
去岁,皇太极为了一雪前耻,命岳托与多尔衮分两路大军,入侵大明。
岳托自然就成了这东路军的统帅。
一路过来,他所向披靡,所过之处,大明官员无不望风而降。
只是,最近他不知道怎么了,病得难受,浑身发冷,身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