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气了。”
宋令更倒是很冷静,早就猜到了这一出。
要犁地没有牛,借了农具又被偷,还不容易挖出来的蓄水沟,也被人偷偷铲了好几个缺口。
她家的农田距离河边较远,今年春季的雨水较多,这蓄水沟是用来蓄水保墒的,能够保证幼苗的生长和土地的流失。
但是被人偷挖之后,沟里的水全部流向了其他的农田,她家的农田就干涸了。
“我就要生气!”
秦若兰气得直跺脚,她都想要报官报警了。
可转念又想,这村里能够主持公道的,基本上就是里正、乡贤和族老了。
大明村的这个里正一人就占了这三种身份,简直就是求告无门。
县里官府也不会受理这点芝麻事。
“这事我来想办法,当务之急是先把蓄水沟重新填上。”
宋令更见她这么生气的样子,也懒得再劝,转而用转移注意力的方法,让她和自己一块去用龙骨水车。
龙骨水车是村里前两年才装上的农田灌溉工具。
其结构是以木板为槽,尾部浸入水流中。另一端有小轮轴,固定于堤岸的木架上。用时踩动拐木,使大轮轴转动,带动槽内板叶刮水上行,倾灌于地势较高的田中。
“福宝,你自己就在这边玩,不要跑远啦!”
秦若兰临走之前,对小福宝指了指另一个地方,让她去那边的草地上去玩。
她去往河边的时候,刚好能时时看到那块草地的情况。
“好的,阿娘!”
小福宝很听话地挪了个位置,然后躺在了软软的草地上。
去岁的冰雪已经消融,今年的草地又重新抽芽长出,鼻息之间都是青草的淡淡气息。
因为小福宝从小就受人排挤,她早就习惯了一个人自娱自乐。
她望着蓝蓝的天,又看了看身边青青的草,毫无形象地躺在地上,脑子里回忆着二哥、三哥和阿娘教给她的东西。
嗯,就算不去上村里的私塾,她也是可以学东西的嘛。
躺着躺着,她就觉得有些无聊了,便重新站起来,想了想,还是二哥昨天教她的拳法更简单些。
“嘿!”
“哈!”
小福宝开始练习二哥教给自己的拳法。
“哞。”
正当她练习得起劲时,身后传来了一声沉稳的牛叫。
小福宝回过神来,扭头看过去,就瞧见二牛骑在一头好大的水牛背上,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喂,扫把星,一边去。”
二娃比她大了四岁,已经是个能独自放牛的七岁放牛娃了。
他学着大人对她的称呼和嫌恶,让小福宝赶紧离开,因为这片草地是他家牛最喜欢待的地方,
“不去。”
小福宝想了想,觉得自己凭什么离开,摇头拒绝。
她又望了眼坐在高高大大牛背上的二娃,眼中有着愈发浓郁的羡慕。
她每次和二娃说话都要这么仰起脑袋,二娃就低着头骂她,她也好想坐在牛背上,好威风的样子。
“嘿,你——”
二娃想要把这个小不点赶走,但是就见到小福宝扭过头去,自顾自地继续练习拳法。
“嘿。”
“嚯。”
小福宝虽然个子小小的,五官和四肢都没有完全敞开,但是她打拳的时候没有含糊,竟然真的有一种呼呼的拳风感。
二娃看得有些入迷,眼里也有些羡慕:“你会武功吗?你家谁教你的啊?”
他也有点想学。
尤其是听到城里的说书先生,那些侠士也是会这种呼呼打拳的功夫。
“不告诉你。”
小福宝头也不回地说道。
因为二哥说了,不能把拳法随便教给别人,也不能随便告诉别人,这套拳法是二哥教给自己的。
而且,二娃又讨厌又烦人,她才不想搭理二娃呢。
被拒绝的二娃撇了撇嘴,眼里的羡慕顿时变成了不高兴,嘴硬道:“龟龟,这么凶啊。”
“我跟你说,女孩子不能练拳的,小心以后嫁不出去!”
二娃坐在牛背上,嘚吧嘚地对小福宝说着:“我娘说了,女孩子要找温柔好欺负,像你这么凶的,就是母夜叉,就和咱们村的那个……嗯,那个谁一样。”
二娃一时记不起那个村里少女的名字了,反正这不重要,他继续说道:“我娘还说了,女孩子的手和脸都一样重要,城里的老爷都喜欢又软又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