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

小福宝微微张大了嘴巴。

她看着阿娘让村民们都在门外排好队，阿娘自己在门外的空地上支起一个小摊子，依次给这些村民看病。

明明这些人都曾经惹过阿娘生气，为什么阿娘还要帮他们呢？

小福宝趴在窗户上，踮起脚尖，想要张望得更清楚些。

蓦地，有人从背后拎起了她的后衣领子。

“哎呀呀！”

小福宝的双脚离地，扑棱着抬头看向拎起自己的人：“二哥！”

宋二郎瞧她趴在窗户上，都快探出大半个身子，险些就要掉了下去，赶紧将她提溜了下来。

“你看什么呢，这么入神？要是掉下去摔坏脑子可咋办？”

宋二郎给她弹了个脑瓜崩，笑眯眯地问道。

“二哥！”小福宝揉了揉被弹红的脑门，不满地瞅他一眼，而后问道，“阿娘要帮他们看病吗？”

宋二郎无奈地耸耸肩：“是啊，摊子就支在外面，大半个村子里的人都跑过来了。”

因为这个阵仗，把他们家门口的道都结结实实地堵住了。

最后是眼见着快要维持不了秩序，还是他那个便宜爹亲自出面，在排队的时候登记，就不怕有人胡乱插队了。

“哦。”

小福宝虽然看不见外面的场景了，但是听着外面的动静，也能想象得到会有多热闹。

她歪着小脑袋，对二哥问出了刚才的问题，“阿娘为什么要帮他们啊？”

“这个嘛——”

宋二郎的食指摩挲着下颌，也是有些想不明白，而后他笑道：“想不通就过去问问呗。”

小福宝：“啊？”

下一瞬，她就被宋二郎抱了起来，一块出门去找秦若兰。

秦若兰正在外面看诊。

大明村的村民约有三四百人，如今排在外面的大概有五六十人，后面还有快速增加的迹象。

虽然瘟疫的潜伏期很长，起初大家都是不以为意，只当是每年都有的风寒，但如今正巧处于爆发期，表现出瘟疫症状的村民呈指数型地爆炸出现。

这让村民之间的恐慌也瞬间蔓延开来。

“不要慌。”

然而秦若兰的神色一直淡定自若，仿佛是胸有成竹一般，这才让村民稍微安心下来。

对于曾经在国外做过战地医生，也曾支援过瘟疫地区的秦若兰，她早就有足够多的应对经验，根本难不倒她。

“阿娘！”

但背后传来小福宝脆生生的叫声，却让秦若兰有一瞬的心慌。

秦若兰立刻回头，对抱着小福宝的宋二郎说道：“你把你妹妹抱出来作甚？万一感染了怎么办，赶紧抱回去！”

宋二郎却是不以为意地说道：“娘，我们以前一块生病的时候，小福宝就没事，估计这病是染不到她身上的。”

宋老大率先染病，而后一家七口人险些全军覆没，唯独小福宝和没事人似的，根本就没有染上瘟疫。

宋二郎觉得这丫头的命是真硬，估计这场瘟疫也是奈何不了她的。

当然，最重要的是，小福宝都已经精神力二阶了，瘟疫的病菌根本就传染不上她。

“娘，小福宝有话要问你！”

见秦若兰就要过来揪他的耳朵，宋二郎连忙将小福宝托举起来。

小福宝被举了起来，与秦若兰的胸口持平。

她仰起头，对自家阿娘问道：“阿娘，这些人对我们可坏可坏了，你为什么要帮他们啊？”

小孩子奶声奶气的声音，在一片嘈杂的人声里本该被彻底淹没。

但是小福宝的问题却又无比清晰地钻入每个人的耳朵里。

小福宝继续追问道：“他们不借给我们耕牛，不借给我们农具，还要偷走我们刚借来的农具！”

说话间，小福宝指了指那些故意拒绝和刁难过他们的人。

而后她又指了一圈的村民，更加大声地说道：“他们骂阿爹是死瘸子，骂我是灾星，扫把星，拿石子砸我脑袋，他们还骂过阿娘，大哥，二哥，三哥……”

小福宝一股脑地将这些村民对她、对她们家做过的那些事，全都复述了出来。

“为什么啊？阿娘。”

“他们对我们好坏好坏的，为什么阿娘你要帮他们啊？”

小福宝问着问着，眼泪就止不住地流了出来。

从她出生起，她就被冠上了灾星的名头，所以在她有记忆的开始，她接收到的就是这些村民永无止境的厌恶和嫌弃，骂她晦气，赶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