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禀的话让程丽对他更是愧疚万分,她勉强笑道,“那我岂不是比周扒皮还黑心?我的事怎么能一再麻烦你呢?我们之间还是就此作罢吧。”
石头之所以松口不会对顾禀出手,主要还是忌惮她。
可是谷雨林那边呢,谷雨林从不尊重她,也绝不肯听从她的解释。就算她以命相抵谷雨林也未必肯收手。
谷雨林如今是朝中炙手可热的定远大将军,顾禀至情至性,是个正人君子,也是一介草莽,他如何与谷雨林抗衡?
若不是这张脸惹事,她何至于颠沛流离多年不得安宁。
那双纤纤玉手抚向自己的脸颊,眸色坚定,像是下了某种决心。
顾禀握住她手腕,语气严厉道,“不可!!”
她神色仓惶,眼中的不安和无助让人心碎。
顾禀心疼不已,将她拥入怀中,“古人有一句话说的好,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也。虽然这不是你原本的身体,可是你如今已是这具身体的主人,她痛你也痛,她累你也累。”
“若你父母知道他们捧在手心的女儿竟会自毁容貌,不知该有多心疼。即使身处异世,我们也该好好爱惜自己才是,不可有轻生的念头。”
“我…我…”程丽的眼泪倏然落下,“顾禀,我……”
她“我”了许久,也不敢说出心里的话,顾禀,我想和你一起走。
我们远走高飞吧。
我们离开这世界的纷纷扰扰,我们抛下一切逃走吧。
这世界我一点也不喜欢,我只喜欢那个简简单单的世界,我只喜欢简简单单的生活。
我不喜欢被人逼迫,我不喜欢被人威胁,你为什么不早点出现?
为什么在我即将妥协的时候才出现?
你让我怎么办?
你让我怎么办才好?
若你从不曾出现就好了。
若我从不曾知道世上有这么个你就好了。
“顾禀,我…我………”她用尽力气,也无法说出心中的话。
顾禀轻轻抚摸她发顶,“我知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必逼自己说出口。我什么明白。”
程丽的泪来势汹汹,她放肆的在顾禀怀中流泪,经历了那么多不堪,上天待她不薄,还是可怜她,将顾禀送到她身边。
算了…
就这样吧…
若有朝一日顾禀因她而死,她也不会独活。
她一直很惜命,别说是做危险的事,就算是磕了碰了摔了,她都极力避免,她不知她这么坚持的活下去是为了什么…
直到今日她方大彻大悟,她太孤单了,她就算死也不愿孤单死去。
可是,现在认识了顾禀,她一点也不怕死了。
她本就是该死之人,苟且偷生这么多年已是赚了。
船上走南闯北的生意人虽然见多识广,也没有文人身上的迂腐之气。
但程丽与顾禀若无人的深情相拥,久久不愿分开,还是惹得旁人频频侧目。
周乾躲在暗处偷偷咧着嘴笑,看这小两口亲热的,说不准他老头子的重孙不远了。
必须马上成亲,一回到偃月城,就立刻着手准备亲事。
四女几乎咬碎了满口银牙,这个莽汉,居然敢对小姐无礼!
明明公子已与小姐圆了房,为何还不除了顾禀!?
每日看着小姐与那男人在一起,她们几人都气愤不已。
回去的路程仿佛比来时快了许多。
不管程丽心中如何抗拒,客船还是在偃月城靠了岸。
周乾亲亲热热的拉着顾禀不撒手,“好孙女婿,你和婵儿大婚在即,就别走了,在府中住下吧。”
顾禀看向程丽,“婵儿觉得呢?”
程丽只觉两人在一起的日子过一日少一日,也不拒绝,“就按祖父的意思吧。”
周乾前脚家,后脚就忙着写喜帖,分发给亲朋好友知交往来。
两人的婚事就这么热热闹闹的传开了。
祖父迫不及待请人算好了良辰吉日,选了最近的下月初八。
要知道他们回到周家村的时候已经是正月十五了。
时间太过仓促,下月初八就成婚,也就是说婚期的准备时间仅二十天。
程丽也来不及绣嫁衣,周乾给她找了六个绣娘日夜不停的为她赶工。
赤红色的鸳鸯锦被,还有绣满了胖娃娃的百子千孙福被,摆了满满一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