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晨起,裴思珩便让曹冲护送严静娴和满月回府。狩猎原定进行三日,裴思珩仍要在山庄住下去。彼时不知情的长乐侯见裴思珩独自一人未携二美前往,还嘲笑一番说是不是晚间二美伺候太劳累下不来床了。裴思珩还未搭话,旁边五公主立时讥嘲他狗嘴里果然吐不出象牙,是个裤裆管着脑袋的积年。这时长乐侯才想起正妻在旁边,一时又是懊恼又是尴尬,讪讪上前想要撇清,被纵马先行的五公主一甩马鞭差点抽在脸上。
忠勇侯沈柱基哈哈大笑,甚是得意地看着裴思珩道:“郡王爷果然是个怜香惜玉之人,想是怕美人磕了碰了,昨日露个脸今日便金屋藏娇了。”
裴思珩淡漠地扫了他一眼道:“上不得台面的妾室,连弓都拿不稳,也就不拿出来现眼了。哪能和忠勇侯身边的美人想比,弹得了琵琶,舞得了箭!”
沈柱基听了这话颇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道:“郡王爷,今日咱们比试比试,看看谁猎获更多。”“那忠勇侯可别藏着掖着,都说侯爷弓马娴熟,今日我可要好好领教领教。”裴思珩扬声答道,说完带着随从追着细犬往山上而去。
满月她们回到郡王府已是午时,依着规矩便先去了顾芙的锦瑟居回话。顾芙正在用饭,郡王唯一嫡女惠容县主悠悠虽然已经八岁,吃饭却是挑嘴得很,顾芙正在哄她吃着蒸鲥鱼。见秦嬷嬷领着她两人入内,便放下碗,清荷忙接过去继续哄着县主。
严静娴和满月忙蹲身行礼,顾芙用锦帕拭了拭嘴角,淡淡地看着她们,没有让她们起身。倒是县主好奇地问道:“十五小娘,你们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爹爹怎么没一起回来啊?爹爹都不带我和娘去,总说我年纪小,娘亲要管着府里事情脱不开身。哼,他答应给我猎一只梅花鹿的,他猎到了吗?”
严静娴忙答道:“大小姐,昨日郎主已经猎到鹿了,想必今天就会送回来。郎主和侯爷他们还要在丰山再待两天。”惠容县主高兴得立即从圈椅上跳下来,吓得清荷和月露忙伸手去接她,惠容一把拨开她们的手,迫不及待地拉起严静娴和满月,圆圆的杏眼狡黠地眨了眨道:“你们快和我说说,那鹿长的什么样子?是大的还是小的?身上有圆点点吗?”满月立时明白惠容县主这是在给她们解围啊!小小的粉雕玉琢的瓷娃娃,长相上集聚着父母容貌里所有的优点,性格里也集聚了被人宠爱所获得的所有善意。
严静娴想是没明白惠容的心意,见她睁着大眼满是好奇地看着她们,颇是尴尬说道:“大小姐,我们昨日没和郡王一道,所以没有看到那鹿长什么样子。”
顾芙微笑着对惠容说道:“和奶嬷嬷下去吧,过会儿该歇午觉了。”“娘亲,我还想听听小娘说说打猎的情形呢。”惠容县主扭股糖般的搂着顾芙的脖子撒娇道。
“爹爹过两日就回来了,到时让你爹爹好好和你说吧。”惠容虽不大情愿,却是个知礼懂事的孩子,行礼后牵着奶嬷嬷的手走出了饭厅。
同是妾室的清荷月露张罗着丫鬟婆子收拾桌子,两人又亲自捧着漱盂递上清茶热巾栉服侍顾芙洗漱一番。满月原还想上前献献殷勤,无奈清荷月露似左膀右臂般环在顾芙周围,连插根针的空隙都不给别人留。
严静娴悄悄冲着她使眼色,把她拉着往后退了几步,离得远了些。待那主仆三人一通忙活下来,顾芙闲适地靠在玫瑰椅上饮着果茶,方才有空给她们个正眼,冷着脸道:“郎主出去打猎要人跟着伺候,带你们俩去也是问过我的。我平日见你俩倒是规矩沉稳的样子,怎的,进了山林便为王了吗?不跟在郎主身边伺候,只顾自己玩闹嬉戏,让歹人有了可乘之机,因你俩的过错害死十几个家丁,还害得捧砚受了伤。你们倒是说说哪来这么大的胆?”
顾芙的消息来得真快,昨日之事,裴思珩已令所有人不得泄露消息。看来顾芙能理着这么大的郡王府确实不仅只有后宅那点子本事的。
她们见顾芙真动了气,忙跪了下来。“大娘子,昨日确是要伴着郎主的,可是五公主邀郎主同行,奴婢们怕惹五公主厌烦,不好再待在郎主身边,郎主便让奴婢们自己在山下散散。那些歹人应是事先就谋划好的,想来开始并不是针对奴婢们,只是见时机有变,他们才变了主意。”见顾芙已知道,事情瞒不过去,严静娴忙把事情经过说出来。
“不能和郎主同行,那为什么不向郎主禀明先回了山庄?两个妾室也敢仗着郎主恩宠,让郎主遣了自己的护卫和家丁守在旁边,自行在山林里晃荡,这不是罔顾郎主的安危于不顾!你们是觉得我平日太过宽容了吗?”顾芙陡然提高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