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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竹马

“是…邢小娘子吗?”满月回头见一身着佛头青色棉袍的清秀颀长的男子立在进门处。伙计小墩子笑着迎上前道:“简公子,您又来了,今日赶巧,我家公子刚巧回来。”又对着满月道:“公子,简公子来寻了您多次,可巧今日碰到了。”

这位简公子叫简素朴,满月是自小熟悉的,只是甚少说话。他家住在三桥街西头的酸枣巷里。以前祖父在世的时候和她说过,简素朴的父亲原是翰林院的编修,只是英年早逝,他爹死的时候,简素朴只有五岁,他娘靠做绣活养大了他。只是她娘体弱多病,尤其冬天常犯咳喘,所以他小小年纪常替她娘到药铺子抓药。开始时还能付得起药资,后来估计家境越来越艰难,便开始时常赊欠,不过开始拖欠时间不长,估计他娘病愈后接活赚了钱就能及时还上。近两年估计她娘身体更差了,药资拖欠的时间越来越长,有时上一年的还没还完,下一年又开始赊欠。满月祖父和爹爹倒是很喜欢这个自小就懂事孝顺的孩子,尤其她爹夸他书读得好,有时他来买药,她爹还和他论几句诗词雅赋,说到高兴处她爹恨不得对他勾肩搭背引为知己。满月对他爹不事经营事务还喜欢拽些酸腐诗文本就头疼万分,连带着她爹恨不得引为知己的简素朴也很是不喜。一直在心里把他唤作“书呆子”“腐生”,从不和他说话。

满月小时候常在药铺子里玩耍,简素朴比她长两岁,来买药时,还给她带过他娘做的麦芽糖,看着糖的份上,满月就会倨傲的赏个笑脸给他。

不过后来祖父过世,满月在铺子里帮忙的时间也多了起来。有时他爹出门有事,他来买药见铺子里只有她一个人时,会愈发拘谨腼腆,经常迟疑半天才问能否赊欠,满月念着他娘麦芽糖的情分也从没摆脸子,从他手里抽过药方给他抓足包好,还会顺手抓些甜枣干包上送给他。他总是感激得红着脸望着满月,嘴里嗫嚅着道着谢,一转身不是撞到柜台角,就是撞到堂中桌椅。没有一点和她爹论诗词歌赋时的机灵样。满月在心里暗笑他真是个酸腐的书呆子。

今年家里遭了这样大的变故,甚至有一段时间药铺子没有营业,所以也没见他再来买药,倒是不知她娘的病有没有点起色。

满月顿住步子回头等着他说明来意,谁知这个书呆子见真是自己寻了多次的人站在面前,反而有点愣怔地站在那里,目光专注神情复杂地呆看着满月却不说话。小墩子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几趟,见“呆子”不说话,好意提醒道:“简公子,我家公子还要去见老爷,您有什么事赶快说啊。”

“哦,哦…小娘子,我,我有几句话想单独和你说,不知方不方便?”简素朴尴尬地说道。满月向大堂旁的梢间看了看,那里是备给掌柜偶尔歇歇,盘算账目的地方,冯掌柜忙出来向简素朴比了比手,请他进了梢间。

毕竟孤男寡女,满月进梢间后,冲着大堂的帘子就没有放下,待小墩子上了茶退出后,满月便开门见山地问道:“不知简公子寻我所为何事?”简素朴坐在方桌对面的官帽椅里,身姿笔直,恭敬的样子有点像回答老师提问的学生:“原也没,没什么大事,就是就是我想把欠着药铺的钱还了,来了几次都没有碰到你。”“哦,这样啊,其实也不必非要亲自交到我手上,掌柜的手上都有账目,交给他也是一样的,”满月道,“不知你娘的病情是否好转?”“承蒙挂心,自去年已是好了许多。后来没碰到你,我便把钱交给了现在的掌柜。”

满月奇怪地看着他,心想钱既然还了,还时不时往药铺子来找自己究竟为何事,便问道:“那公子寻我还有什么事吗?”

“我也是近日才知道邢掌柜的事,心里十分愧疚,若是当时知道一定把钱早些还上。”简素朴有些羞窘地低着头道。

“公子不必愧疚,你欠的药资即使及时还上那也是杯水车薪,并不影响什么。”简素朴听了满月的话有些情急道:“我,我是…唉,就是邢掌柜和你们一家对我和我娘有大恩,在你家遭遇难处时我却什么也没做,我太对不住…”

满月笑笑,“事情都过去了,简公子有这份心已是感激。不必再执著这些过去之事,况且允许延迟付药资也不是只对你一人,这些本就是举手之劳。”大堂里来了买药的人,都好奇地往里张望,满月见了便道:“时辰不早了,公子,我还要进后面宅子里探望爹娘,就不奉陪了。”满月整了整袍摆站了起来。简素朴随之站起来,急急道:“若是以后,邢小娘子有用到我之处,尽管使人到酸枣巷告知,守拙只要有绵薄之力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说罢冲满月深深地揖了一礼。

送走这个“书呆子”,满月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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