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面前下脸子!”长乐侯被她哄得笑声朗朗:“我说弟弟,你这也太宠十五了,瞧瞧这牙尖嘴利的。”裴思珩懒懒道:“唉,姐夫,家下规矩不严让您见笑了。这要是在我五姐姐跟前,哪还能容她蹦跶。”长乐侯摇着头叹息道:“你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说笑间,食物陆续呈上来,龟兹音乐声起,几名脚系金铃的艳装女子跳起胡旋舞,真是:心应弦,手应鼓,弦鼓一声双袖举,回雪飘摇转蓬舞。伴着歌舞一时席间男宾觥筹交错,把臂言欢;女眷们也相互应酬,自得其乐。
满月这才偷偷打量身边的裴思珩,完全和自己初想的不同。但见他额头光洁,剑眉星目,鼻梁挺直,不说话时抿紧的略薄双唇和上挑的嘴角就会显出一种不耐。端坐时亦可看出身材颀长劲瘦,因在家中只着了一件宽松的月白色圆领织金襕袍。天青色汝窑盏擎在手里更显得手指修长白皙,指节分明。就在满月看得呆怔,这只手伸到她面前,一瞬间的茫然后才反应过来,羞窘地提着温着酒的执壶往盏内注酒。
裴思珩挑起嘴角轻笑,转手把面前食案上一碟刚切下的入炉羊放在她手边的圆墩上,凑向她耳边低声道:“尝一尝,家里做的可没有庄子上做的地道。”温热的气息拂在耳边,满月只觉从脸到脖颈像被沸水烫了一下,热辣得红遍。
这几年满月几乎是在男人堆里打滚,经常为了进货卖货同各种男人周旋,偶尔免不了被自来熟的人揽肩搭背,但那都是同为男人身份,并没有觉得尴尬羞窘。冷不丁被裴思珩来这么一下撩拨,让满月心头有种小鹿乱撞的慌乱。满月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本来入府就是形势所迫,这是个遍游花丛的常客,和他在一起万万要守住自己的心,这样才能按着自己的计划行事,保家人衣食无虞。遂忙低眉敛目道:“谢郎主。”说完低头吃着盘里的食物再不敢抬眼。裴思珩见她的窘态轻声笑了出来。
殊不知两人的举动均被别人看在眼里。长乐侯道:“弟弟真是艳福不浅,这就是你新纳的十七小娘,当真是娇嫩的很啊!”
一道紧盯的视线让满月如芒在背,悄眼看去,一个高壮的满脸横肉的男人眼神阴鸷的盯着她,像一条毒蛇盯着势在必得的猎物,满月在他阴冷的目光下激栗栗打了个寒战。
这时一道粗嘎的嗓音响起:“郡王真是好福气,这是从哪得来的美人儿,果真是标志的很呐!跟这个美人相比,我这满院子庸脂俗粉都成了路边的狗尾巴草!不知裴兄可否割爱?我今天带来的尽你挑选,就是都要去也无碍。用四个换你这一个,怎样?”满月心里想这人算是无耻到了极点,气恼加羞愤恨不得把执壶砸在他脸上。严静娴悄悄拽了一下她的衣摆,在她耳边低声道:“妹妹且忍忍。他是皇后的弟弟忠勇侯沈柱基,祸害女子的恶霸。被他看上的没几个能逃得出的。不过他在郎主手里从来没讨过便宜。”
裴思珩慵懒地斜倚着一旁的圆墩,一边嘴角挑出个意味深长的弧度:“沈侯爷也太抬举我家小十七了。只是我有个敝帚自珍的毛病,莫说她的姿容尚能入我眼,就是丑若无盐,但凡进了我府的,那是万万不会让她出去的。”
忠勇侯听罢,面色更加阴沉,阴戚戚道:“裴兄,一个玩意儿而已,何必当真!既是朝廷官员,岂能时时流连后院,倒是要多关心关心国事。听说福州海寇猖獗,这统兵的穆元帅如果不能尽忠职守,抵住海寇侵扰,那可要被皇上以渎职问斩的。不过再厉害的兵也要吃饱喝足才能打仗,国库空虚,粮草军饷迟迟到不了,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啊!”
裴思珩笑了笑,执盏的手往满月面前递了递,满月总算心领神会立即将酒满上。他擎着酒盏向长乐侯和忠勇侯比了比,语调欢快地道:“沈侯爷您是国之栋梁!领着户部的差使,要比我这样挂个散阶的闲人更清楚国库空不空虚。我呢每天只想怎么给自己找乐子,至于海寇的事福州有穆帅操心,京城有皇上操心。粮草不足有三司操心。虽说穆帅是我表兄,但他是给皇上当的官,挂的帅,干不成事有皇上制裁。就是我知道他的兵缺衣少穿,那也不能拿我的郡王府去填这个窟窿。我还是只管乐呵地过自己的日子吧。”
长乐侯马上跟着打哈哈道:“是啊,是啊,弟弟说得对。我本来约着大家来打猎疏散一下,老是提国事,没的扫了兴。沈侯爷难得和我们一道,这次趁着冬至前不太忙,好好松快松快,哈哈……”说罢扭头冲门上带来的管事喊:“没眼色的东西,排的杂剧怎么不来演,尽整这些唧唧歪歪的调子,爷们听了怎么高兴?”
那个管事一听,立马躬着身涎着脸,满脸褶子笑成菊花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