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根本反应不过来,连动都不会动,就这样看著那个混乱的场面。
大哥还没有下去,二哥一直追著车子喊著什麽,又不停的闪躲,车子时而快,时而慢,却怎麽也停不下来。一直反复的碾过植物,又撞上围墙,整个车身都猛烈的震动著,擦著坚硬的墙壁向前乱冲,又突然转弯冲到院子中央,来回的打转。
二哥想跑上去打开驾驶室的门,一下子被车头打到,被惯性猛的甩到地上。
车子从他身上碾了过去。
然後突然後退,再次碾过。
我站在窗边,全身的血液都凝住了。
我一定没有睡醒…………在做梦…………
我闭上眼睛拼命揉,一片黑暗里只看见刚才的镜头……
有人叫的好可怕…………从车里传出来……………………
睁开眼睛……一切却……还是原样……
我张开口,却什麽声音也发不出来,我害怕的抱住头尖叫,还是什麽也听不见,全身都在猛烈的震动……耳边嗡嗡作响,越来越响,震的头像炸裂般的疼,双眼无法合拢……直直的看著不会动弹的人体……
耳边……还是那凄厉的尖叫……
眼前渐渐变暗,金色的火花不停的蹿动,嗡嗡声越来越响,我叫的喉咙发疼,还是什麽也听不见,然後什麽也看不见……我惊恐的後退,摔到地上。
“小零,你听见我说话没有……?”
有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你看得见我吗?”
有人在摇我的肩膀。
我看不见你,我只看见那个来尧尧家接我的精神焕发的二哥,他早上明明还在,明明还在跟我炫耀他有多麽伟大……还在对我笑…………
还跟我说叫我不要害怕……他陪著我一起回来的…………
他不过只是下楼而已…………怎麽会突然倒在地上…………流这麽多血…………
“小零,你清醒一下,好好听我说话好吗?”
我才不要听,你只会骗我说二哥死了。
你骗我,他明明早上还来接我的。
是他带我回来的。
他还陪我一起上楼,他不放心。
他还活著……他很好,什麽事都没有发生。
你骗我……我要见他…………
朦胧中,大哥的脸渐渐清晰,不停的摇晃著我的肩膀。
二哥最终还是没有再睁开眼睛,送到医院之前,他已经停止了呼吸。
他的葬礼是在几周後举行的。本来按照习俗,死者必须在七天内下葬,否则灵魂会迷路,永远四处飘荡,也无法在冬至回来。
一再推迟的原因是母亲,她起初不肯相信我们的解释,说我们联合起来恶作剧骗她,一直守在二哥身边等他,说他肚子饿了,想上厕所了,自己就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