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葬礼上我并不是那麽难过,那时还无法接受他已经离开的事实,如今,却随著时间的流逝,心越来越痛。
我不信他走了。
我还没有来得及好好看清楚他……还不知道他永远轻松的外表下隐藏著什麽样的真实……就……和他永别了…………
……连最後一句话……都没能说上……
为什麽会这样…………
门口传来响动,大哥回来了。
他今天去参加林栗的终审。
我走过去帮他脱下大衣挂到架子上,感觉到门缝里钻进一阵阵刺骨的冷风。现在正是一年里最冷的时候,记得不久前的新年聚餐时,全家还在一起说笑,谁能想到短短一个月,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
大哥说,因为林栗并没有直接造成二哥的死亡,只是判了无期,而且以後一定很可能会减刑,之後我们都会非常危险,他随时会回来继续报复。
我听在心里,却已经没有心思在意,随便点了点头。
“吃饭吧。”
“我明天开始要继续上班了,你一个人在家要紧吗?”他问我。
“没事,之前也不都是一个人吗?最大的仇家还关在牢里呢!”我笑了笑,却还是赶不走房间里阴郁的气氛。
直到现在,我们都没有心情好好说些话,之前的生活,实在太乱了。
我们没有追究小鹿的责任,她受的打击已经太大,我们家失去了儿子和未来的孙子,她同样失去了爱人和未来的孩子,并且是她亲手杀死了他们。
谁被伤害的更多,已经没有一个标准,不能再互相指责了,而我们和鹿家的联系,之後也一直没有断过,家里人似乎觉得亏欠了她,不忍心就这样和她,还有她的家庭,断绝往来。
至於尧尧,我很忙,他也很忙,那天在葬礼上,他趁人不注意的时候轻轻搂了我一下,之後就再没见过面,也没有任何联系。
我没有心情见他,看来,他也没有。
家里的气氛依然沈闷,因为过於悲伤,无论是大哥,还是父母,都不敢摆出二哥的照片,把他用过的东西全部都收拾在看不见的地方,不愿再看到他的任何一部分。
而我们原本就很安静的家,陷入了一片暗淡,不知何时才能摆脱。
很晚的时候,我出来上厕所,听见大哥的房间里有响动,却不见灯光。
他这样,已经有很多天。我知道自从二哥火化之後,大哥几乎每天晚上都失眠,整夜的呆坐著。
我轻轻推开他的房门,里面一阵呛鼻的烟味,呛的我忍不住咳嗽。
大哥正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抽烟,以前从来没有这样的事。
窗外的月光,在他身上投下暗蓝色的阴影,轮廓泛出柔和的亮光。
“你怎麽还没睡?”他听到响动,转过来问我,身子背对著窗外的月光,看不清脸。
“看看你,你不是也没睡吗?”我慢慢的走过去。
他侧过头,把燃著的烟捻熄在烟灰缸里,那里已经积著厚厚的一层烟灰,烟头也是从未有过的多。
我勾住他的脖子坐到他身上,把头埋在充满浓浓烟味的衣服里。
那味道呛的我眼泪直流。
“你不是问我,红零跟我说了什麽吗?”大哥突然开口。
“…………他说,等夏天到了,我们三个人一起去海边玩,游泳,堆沙子。”
“他还说,等以後空下来,一定要把白零找回来,让爸爸妈妈老了以後,能开开心心的有孩子伴著,不要留下遗憾。”
“他叫我多陪陪你,你有什麽心事都不肯说,总在心里闷著,难免会发火。”
“他说我们都是笨蛋,明明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却死活不肯改正……”
他的声音已经哽咽起来,我捂住他的嘴。
“我知道……别说了…………”
我抬起脸吻他,舌尖轻轻的探进去,经过的地方,都是苦涩的烟味。
腰突然被紧紧的搂住,把肋骨勒的生疼。
大哥移开脸,头低低的垂在我的肩膀上,无声的颤抖著,抱住我。
到後来,传出阵阵抽泣。
“对不起……”他轻声在我耳边说,“那天……该道歉的人……是我…………”
“……是我逼的太过分……你没有错……”
“我不该强迫你…………”
我静静的听著他梦呓般的声音说著如此脆弱的话,越过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