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洪基也对皇叔十分头疼。
洪基的父亲耶律宗真与重元是一母同胞的兄弟。
他们的生母萧耨斤原本在宫中地位低微。
当时的皇后萧菩萨哥没有儿子,先帝于是把萧耨斤生的长子耶律宗真送到皇后跟前,亲自抚养、教导。
宗真与养母萧菩萨哥母子情深,这让生母萧耨斤十分记恨。
后来先帝去世,宗真即位,萧耨斤不顾宗真的哀求,执意处死了萧菩萨哥。
这让母子之间的裂痕更加难以愈合。
于是已经贵为太后的萧耨斤打算废掉长子,册立自己的幼子重元为帝。
当时的重元只十三岁,听到母亲与舅舅密谋废掉哥哥,便偷偷向哥哥告发母亲。
得益于弟弟,宗真得以先发制人消灭了母亲的权力集团,拿回了被母亲把持多年的朝政。
自那以后,重元深受哥哥宗真的器重,一再加官进爵,甚至说要把皇位传给重元。
只是后来宗真并没有兑现自己的诺言,把皇位传给了儿子洪基。
这些年来,洪基一直对待皇太叔十分恭敬,但恭敬的背后是对重元庞大势力的担忧。
萧观音苦口婆心道:“皇太叔总领天下兵马大权,朝廷内又多是他的人。涅鲁古野心勃勃,难保他们父子不会觊觎皇位。陛下,皇太叔父子已经成了尾大不掉之势,如果我们不早做打算,只怕皇太叔会效仿宋皇帝赵匡胤黄袍加身。”
洪基一直忌惮重元父子,听了妻子的话更是心惊胆战。
这时,一直在一旁伺候的摩达开口道:“陛下、皇后娘娘,老奴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这摩达年近五旬,原是先帝宗真身边的老人,所以深得帝后信任。
萧观音听出摩达的深意,问道:“是否是关于皇太叔的?”
摩达点头。
洪基道:“摩达,你有话不妨直说,现下里边没有第四个人。”
尽管如此,摩达已经担心隔墙有耳,走近了些,压低声音道:“我听说楚国王涅鲁古对着亲信扬言,皇太叔要君临天下,让将士们为匡扶社稷做好准备。”
萧观音冷冷道:“君临天下,匡扶社稷?哼!名不正言不顺,居然还能说出这般无耻的话来!陛下,我们不得不下定决心了!”
洪基没有回答皇后的话,而是问道:“摩达,这话你从哪里听来?”
摩达回答:“陛下,涅鲁古手下有一个亲卫。那亲卫年幼时我曾帮助过他家,所以一直认我做恩人。这件事涅鲁古一直不知。”
洪基沉默了。
萧观音在一旁道:“陛下,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当年先帝曾戏言把皇位传给皇太叔。若他真的以此为由叛变,恐怕真会有不少人拥护。自古成王败寇,你我、儿女,甚至众多宫人都会遭到灭顶之灾。
朝廷根基不稳,我大辽子民安能有好日子?涅鲁古和其母亲一样,跋扈凶狠,若将来真成了我契丹之主,就是我大辽之祸!”
洪基紧紧捏住妻子的手:“皇后,若我们失败,恐不得善终。”
萧皇后虽是一介女流,但毫不惧死:“陛下,无论结局如何,妾身都会与你共进退!”
或许之前洪基还能选择避而不见,一再忍让,可现在他已经被逼到了悬崖边,再无别的选择。
“赛离舍”节结束之后,洪基返回皇城,就开始了秘密的部署。
城外的军事大营里,重元、涅鲁古、苏辙和乙辛正在进行一场紧急的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