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本不该刘御医,可他同僚病了,只好他顶上。
可怜莫愁不知,顶着夜风,在刘家门外守了一夜。
其间何七劝过好几次,让她回去休息第二天再来,可是莫愁担心嫂嫂的病,又害怕错过刘御医,执意不肯。
第二天一大早,刘御医的马车终于在门口停下。
何七赶紧叫醒在车中打盹的莫愁:“小娘子,刘御医回来了!”
莫愁一听,像是打了鸡血似的,瞬间清醒过来。
她就跑了上去:“刘太医,我家嫂嫂重病,请您赶紧去瞧瞧!”
刘御医也已经年过六旬,他推脱道:“我说小娘子,我有些乏了,待我休息好了再说。”
莫愁是个急性子:“那可不行!刘太医,求求您现在就跟我去!多少诊金都不是问题!”
刘御医下了马车就要回家休息,却被莫愁拉住衣袖。
刘御医无奈道:“姑娘!姑娘!求求你放过我,放我回去歇息!”
莫愁道:“事情紧急,求刘太医见谅!”
门口的吵嚷声惊动了门内的刘家人。
刘御医的夫人出来道:“官人,这苏娘子已经在这儿等了你一整天了,而且也给了不少诊金,你就跟着她去一趟罢!”
既然夫人发话了,刘御医也只好上了马车跟着莫愁来到苏家。
刘御医看过王弗之后,被请到了另一间屋里。
苏洵也在其中,问道:“老神医,我家儿媳病情如何?”
刘御医沉吟道:“依我看,王夫人的病绝不是肺痨。”
刘御医德高望重,又是太后最信任的医生,大家对他的话都深信不疑。
只要不是肺痨,什么都好说。
毕竟肺痨是会传染的,家中大人小孩都必须避讳,这不是让王夫人心里更不好受吗?
可是大家刚刚松了一口气,又听得刘御医道:“虽不是肺痨,但病情亦十分凶险。”
苏轼急急问道:“刘太医,我家娘子还有医治之法吗?”
此刻,苏轼把所有的希望都寄予在了刘御医的身上,渴望他说出还有得救的话来。
可惜天不遂人愿,刘御医眉头紧皱道:“病入肌理尤可医,病入五脏无可救。王夫人身体羸弱,能挨到现在已经是用钱保住的性命。”
莫愁眼泪喷涌而出:“这么说来,我家嫂嫂就真的无药可医了吗?”
刘御医摇头叹气:“我只能开些补药,略微延长她的时日罢了!”
苏轼昨日得了消息,心中还尚存一丝希望,如今听了刘御医的话,如同一盆雪水当面浇来,从头凉到脚。
他站立不稳,跌做在椅子上。
文姬赶忙劝慰:“哥哥,你要坚强些,尤其是在嫂嫂面前绝不能表露出来,免得她伤感,加重病情。”
说这话时,文姬的声音也在发颤。
苏家这些年好不容易热闹了些,又一个女主人要撒手人寰,任谁都会十分难过。
就连老太爷苏洵也是,没想到他还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可怜他那长孙苏迈才六岁,就要面临失去母亲的痛苦。
这时,任妈妈捶胸顿足道:“都怪我!是我没有照顾好夫人!她在凤翔时就不好,拖了这么久才会无药可医。若我能细心一点,多分担些,怎么会导致今日的苦果啊!”
文姬和莫愁连忙上前劝慰:“妈妈,您如此大年纪还在为我们操劳已是不易,您千万不要自责。”
任妈妈早就把自己当成了苏家的一份子,王弗就和她的女儿无异。
如今女儿病重,她如何能不伤心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