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辙醉醺醺点头,拍了拍祖父的坟头,道:“祖翁,您听见了罢。这个臭老头说我是王八,那您就是老王八!您赶紧上来把他带走!”
空空道人哂笑:“我要是自己不愿意去,就是阎王来了也拿我没办法!”
“切!”
苏辙翻了一个白眼,从小到大,他可没少听臭老头吹牛,每次都被坑很惨。
空空道人质问:“你个臭小子老早就对我不满,现在才敢说出来是不是?”
苏辙埋汰:“好人不偿命,祸害遗千年。我祖翁这么好的人那么早就走了,你个臭老头坑蒙拐骗啥都干过?结果不知道活了多少岁还这么硬挺,叫人看了就生气!”
“你个龟儿子,居然敢咒我死!看我今晚不好好教训教训你!”
苏辙挽起袖子:“想打架?好啊!反正我小时候你可没少折磨我,正好今日报仇了!”
话音刚落,师徒俩还真的打了起来,就在苏家的祖茔中,当着那么多祖先的面。
也不知苏家祖先看他们一会儿喝酒吃肉,一会儿打成一团是什么滋味······
夜幕之下,飞沙走石,师徒俩打的是难分难解。
最后空空道人被摁在了地上,苏辙带着戏谑的笑:“臭老头,我总算赢了你!”
空空道人不怒反笑:“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的好徒儿,为师认输了!”
此时的苏辙已经是酩酊大醉,根本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说了什么。
只见他猛地栽倒在一边,打了一个大哈欠:“臭老头,你要是死,别死在外边,你得到我跟前死,我好给你收尸。”
苏辙嘴里咕哝了这么一句,然后打起了呼噜,睡得比猪还沉。
空空道人拿起剩下的酒壶,坐到苏序坟前:“老伙计,你一生最大的功德就是教养了两个好孙子!我真是羡慕你!”
说着,空空道人在坟头倒一口酒,自己再喝一口。
就这样,他自己把自己给灌醉,在苏序的坟头上摆成一个大字酣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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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道远,王弗的亲哥哥。
王家人只在王弗下葬的时候来过苏家,至此再未登门,怕见了伤感。
苏轼听说大舅哥登门,连忙出来迎接,还命人备下酒菜招待。
酒过三巡,王道远开口道:“子瞻弟,为兄此次前来,实则是有事相托。”
大舅哥有事,苏轼当然不会推辞:“哥哥有事,但说无妨,只要子瞻能够办到。”
“犬子王彬马上就要启程去京城赶考。我们王家在对京城人生地不熟。我想着子瞻弟在京城应该有相识之人,所以······”
王道远欲言又止,但苏轼已全然明白。
“子瞻虽没什么大本事,在京师却有一两个至交好友。我这就去写一封推荐信,让彬儿带着去京城。”
不过只是小事,热心的苏轼立马命人取了纸笔来。
好友章惇正在京城,把侄儿拜托给他再好不过。
写完推荐信,苏轼又写了一封信札,道:“苏家在京城有宅子,彬儿去了可以住在那里。只要把这信札交给守门的仆人,自会有人安排。地址我也已经写在里边。”
王道远听了无限感激:“子瞻弟,真是多谢你了!”
苏轼见了大舅哥本就感怀,现下竟有些哽咽起来:“是我没有照顾好令妹,才使得她年纪轻轻就走了。日后王家有事,大舅哥不必客气,尽管来找我。娘子走的时候,我答应过他要照顾好王家亲人。”
提起妹妹,王道远也跟着红了眼眶:“妹妹去世之前曾给我们来了信。她说能嫁给你是她的福气,她这一生虽短暂但很幸福。子瞻弟,人死不能复生,你要早些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