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鸿点头,很认同这样的推理和假设:“耶律海离虽是女子,但只要她进入后宫,就有可能兴风作浪。”
沈括心惊:“如果耶律海离把子由在契丹当过宰相的事情,颠倒黑白告诉官家。官家一定会对子由产生怀疑。要真是这样,咱们就危险了!”
公孙鸿道:“所以所有问题的关键就是官家对君上的信任。”
沈括叹气:“公孙先生,您没听过一句话吗,伴君如伴虎。皇帝的信任是这个世界上最靠不住的东西。”
公孙鸿道:“官家对君上的感情很深,否则王安石把所有反对者都赶出了中枢,包括德高望重的韩相国和富相国,却独独君上安然无恙。”
苏辙沉默良久才开口道:“我现在最担心的是耶律海离勾结朝臣,祸乱朝纲,乱我大宋。”
沈括道:“耶律海离只是个异族女子,她真的有那么大的能力做到这些吗?”
公孙鸿道:“那耶律海离刁蛮任性,有勇无谋,而官家又非昏庸无道,岂能被一个外族女子牵着鼻子走?以官家的性情,我猜他暗中定会对耶律海离十分警惕,恐怕就连子嗣也不会让她有。”
苏辙道:“但愿如此。”
母凭子贵,若是耶律海离生下皇子,难保契丹会想方设法推皇子上位。
沈括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官家的时候,他才九岁,还是个莽撞稚嫩的孩子。现在的他也不过二十多岁,就已经喜怒不形于色,心思难以琢磨。”
说起这些,苏辙比沈括更加感慨,他从前一直把赵顼当亲弟弟一样护着:“存中,他是皇帝啊!每天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他,每双眼睛背后到底是红心还是黑心,根本无法判断。”
沈括叹气:“哎,当皇帝也挺没劲的,连个知心人都没有!子由你念旧,侠肝义胆,若赵顼真的疏远了你,那他就是个蠢蛋!”
公孙鸿提醒:“沈兄,小心祸从口出!我们已经快到京城,更加要管好自己的嘴。”
沈括摆手:“我还是搞我的研究,培养学生去,简单!那些勾心斗角的事还是你们去操心罢,我实在是脑子不够用!”
公孙鸿笑道:“沈兄过谦啦!你的那些发明才是令人想象不到,什么磁场,指南针我现在都晕乎。你还研究宇宙和什么天体,吨位排水量。若说聪慧,我看大宋没一个比得过你。”
沈括心虚,瞅了苏辙一眼。
那些在现代不过是常识罢了。
苏辙看穿了沈括的心思,道:“存中,你能把认知里的东西变为现实,其中还有你自己的改良,你真的很了不起!”
沈括将信将疑:“子由,你以前不是埋汰我没出息吗?”
“你以前确实挺没出息的,谁能想到你现在的成就?‘科学家’这个称谓你当之无愧。”
沈括喜出望外,能得到苏辙的认可是他这辈子最自豪的事。
三日后,苏辙一行人终于抵达了京师。
回京第一件事,苏辙就是进宫觐见皇帝赵顼。
垂拱殿中摆着茶和点心,赵顼似有些埋怨:“三郎去了这么久,朕还以为你乐不思蜀,不想回来了呢!”
苏辙道:“官家恩准微臣离京送行已是格外开恩,苏辙时刻牢记自己是官家的臣子。”
赵顼勾起嘴角:“朕听说你见了不少故人,游览了许多景致,快给朕说说你的见闻!”
“我且说说钱塘江大潮,实在是蔚为壮观。潮水来时尤其千军万马奔腾而来,浪高百尺惊涛拍岸。手臂这么大的龙虾,水盆那么大的海蟹,还有许多长相奇特的海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