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坦坦荡荡，任由他人笑骂。

很快，苏辙和王安石的第一次冲突就在早朝上爆发。

起因当然是市易司的存废。

范纯仁先开口道：“官家，如今的市易司就连水果、针头线脑都卖，把街道都占了大半，我大宋朝廷居然同小民争利，成何体统？”

变法派的章惇站出来道：“那些个奸商联合起来，在低价时囤积货物，又把价格抬高卖出去。市易司是为了百姓，你们怎么能颠倒黑背，说市易司与民争利！”

吕公著道：“诸位的眼睛都是瞎了吗？汴京城百姓生活艰难，你们走出去看一看，问一问就绝不会说市易司让百姓交口称赞！”

邓绾讥讽道：“范大人、吕大人，你们都是忠良之后，现在居然为了钱财被人收买，真是辱没祖宗清誉！”

吕公著冷哼一声：“邓大人，你这不过是含沙射影说苏相国收买了我和范大人。我承认，我们是被收买，不过收买我们的东西不是钱财，而是苏相国的高义和百姓的疾苦！”

吕惠卿驳斥道：“说得好听！我们都知道苏相国家大业大，又会笼络人心。”

赵顼坐在高台都听不下去，怒斥道：“朝会是让你们参政议政，不是互相攻讦的地方！”

苏辙作揖道：“官家，臣在奏疏中说的十分清楚，市易司破坏我大宋根基，必须废除！”

王安石立刻站出来维护：“官家，市易法是您和臣子商议许久才定下的。百姓生活为何艰难？那是因为钱都给那些奸商赚了去。市易司坚决不能废除，否则我大宋就会操纵在商人手中，让我士族颜面何存！”

韩维道：“王相国口口声声说奸商，可是现在市易司把所有生意都揽在手里，所做之事和奸商又有什么区别？”

看着昔日的好友倒戈，王安石很是愤懑：“奸商赚了钱只是贪图享乐挥霍无度，朝廷赚了钱就能喂养马匹，训练将士，打造兵器，痛击西夏和契丹，扬我大宋国威，两者岂可相提并论！”

苏辙道：“官家，王相国的话十分具有迷惑性，您且听臣说来。一个国家，只有百姓富才能国富。隋炀帝就是穷奢极欲，把百姓的钱财都捏在朝廷手中，教训是惨痛的。

对于商业，朝廷只能引导绝不能过多的干预。只要我大宋商业发达了，百姓手中有了钱，那么朝廷是税收也会水涨船高。官家的宏图大业才有实现的可能！”

市易司的负责人吕嘉问一听，气急败坏道：“蜀商会是苏家的，为了自己的利益攻讦市易司，苏相国其心可诛！”

苏辙冷眼：“我其心可诛，那么吕大人身上就干净了？每天从市易司进进出出那么多银钱，不知道是不是每笔账都清清楚楚。”

被说中了痛处，吕嘉问强装镇定：“苏相国是一派胡言！”

吕公著道：“官家，吕嘉问到底干不干净，只有彻查才能知道！”

吕嘉问吃惊：“祖翁，您当真对我这般无情？我也是吕家的子孙啊！”

吕公著冷冷道：“吕家没有你这样的叛徒！”

王安石开始着急：“官家，苏辙等人针对吕嘉问，就是想搞垮市易司，您千万不要偏听偏信，上了他们的当！”

赵顼也很为难，苏辙也早就料到了这样的情况，道：“官家，只有用事实说话才能让所有人信服。所以臣恳请新旧两城分由我和王相国的主张治理，孰优孰劣自有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