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桃kqj,没有任何悬念。
可他放在桌子底下的手却隐隐发颤,连呼吸都带着滞涩。对面的微生商明明笑,嘴角噙着的弧度甚至称得上温和,可那双眼睛里漫出的光,却像雨林里盘踞在沼泽旁的毒蛇,湿冷、黏腻,带着一种东西一切的冷静。冷漠地吐着蛇信子,冷冷地睇着猎物落入陷阱。霍栩喉结滚了滚,只觉得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嬴牌的喜悦早被这目光冻成了冰渣。————附中门口一条街上人烟寂静,昏黄的路灯像快灭的烟蒂,飞虫伪装成烟灰在灯下盘桓。微生商换上了黑色的卫衣,独自穿梭在杂乱无章的街道里。“你什么时候回的国?”微生雪的声音隔着几千公里的距离有些失真:“微生商,你他丫可以收手了,再赌下去,早晚要被剁手,在这边没玩够,还把亚历山大给带回国,sophia都说你疯了!”“我没疯。”“那你让sophia跟霍栩联系干什么?!”“……”微生商脚步停在一个公交车站台前,抬眼望向附中大门,寂静的夜色里,学校牌匾的灯光最为瞩目,人影寥寥无几,只几个学生结伴从校园内走出来。“你吃哪门子的醋?sophia的同意了吗?”对面的微生雪似是被他噎了一下:“你管我,sophia说亚历山大的家人现在在旁敲侧击你的消息。”“嗯……”微生商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微生雪又在那边继续道:“虽然说他这个人比你危险多了,但你也要守好自己的贞操……别为了赚钱给老妈赎身把自己也赔进去了。”“……”微生商:“狗日的死东西当年在产房的时候被掉包了吧?!”骂完这一通,心情稍微舒畅了一些。微生雪却在那边自个儿乐呵。他叹息一声:“傻人有傻福。”微生雪这会儿就不傻了,扯着嗓子叫唤说他骂谁呢。微生商没工夫跟他瞎扯。此时学校里的下课铃声响起。人群如织一般从校门内鱼贯而出,他们谈笑自若喜笑颜开,勾肩搭背地走出来,校服领口的白衬得夜色更加深沉。微生商静静地注视着前方,眼睛在不知不觉间变得干涩沉重,他眉头一挑,忽然有了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电话那头的微生雪似是猜到了他现在身处何处,“唐凤梧报送了,”他有些于心不忍地提醒道:“十有八九不在学校,你可别走空门。”听到这句话之前,微生商的预设是从走出校门的每一个身影都有可能是唐凤梧。\x\i-a.o?s\h-u?o!h-u!a·n?g¢.^c?o′m,可这句话穿过耳膜抵达脑神经之后,视线忽然变得模糊陌生了起来。微生商僵在原地半晌没有动弹,最终无奈地笑了一下:“听起来,好像只有我不知道这个好消息。”“那不然,你这三年一直在躲着他,谁知道你怎么想的?”微生雪这么说忽然感觉自己有点没心没肺了,于是补充道:“虽然说唐庭这狗东西做事不地道,但祸不及子女,你跟唐凤梧也不必恩断义绝一刀两断吧……”“你不懂。”微生商嗤笑一声,刚要转身,却像被什么拽住了似的猛地回头——灯火阑珊处,唐凤梧正被一群人簇拥着往外走。青年仿佛脱胎换骨,长身玉立,刘海垂落下来,遮住眉眼,侧脸在路灯下削得像块冷玉。有人拍他肩膀,他也只是懒洋洋地偏头,那股子对什么都提不起劲的疏懒,像根针,猝不及防地扎进了微生商的眼里。“喂……你听见没有!”微生雪的声音将微生商的神志牵回。“这次回来见过爸妈没有?”“……他们现在不是分居了吗?”“分居了不会一个一个见啊?!”“再说吧。”微生商心乱如麻地挂了电话。看着唐凤梧的背影混入人群,像滴水落进汪洋大海之中。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冲过去,拨开所有挡在他们中间的人,想站在唐凤梧面前,想问问他这三年过得好不好,开不开心。但脚步却像灌满了铅,一步也动弹不得。清冽的笑声隔着一条街瞟了过来,衬得他这边的沉默像口古井。他们早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于是他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酒店在cbd中心,晚风卷着汽车尾气灌入喉咙,这里宝马香车、霓虹招牌,都像隔着层毛玻璃,看着热闹,摸上去却冰冷刺骨。这里好像再也不是他的家了。酒店房门“嘀”地弹开,眼前又是另一片黑暗。微生商还没从那阵寒意里缓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