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新开发区。
一夜浮华落尽,不夜城里的纸醉金迷在这青天白日里就像魑魅一样隐匿。
以卡拉OK与酒吧为主题的娱乐宫中,‘二重奏’歌舞厅的门面在这风格整齐划一的街道里并不打眼。
不过,了解的人都清楚,这可不是谁都能蹦跶的地儿。
歌舞厅里白天值班的人本就不多,都是接到通知后才勉强凑了个全员。男男女女的围着舞池,没精打采的站着。
刚结束公安局例行公事的询问,歌舞厅里的气氛并不算好。
也是这时,他们才知道前阵子沸沸扬扬的‘某剧组选角儿’的事件,居然被那几个挑中的‘幸运儿’假戏真做了。
“事儿呢,就是这么个事儿。既与你们无关,那就管好自个儿的嘴。”
不苟言笑的女领班,敲打的很是到位。舞厅里嘀嘀咕咕的议论顷刻噤了声。
“我们知道了。郑经理。”
“散了吧。这段时间不要请假,也不准离京,都给我保证随叫随到。”
随着领班的一句‘解散’,二三十个人一溜烟的不见了。那迫切劲儿,就像身后有恶犬追似的。
也不能怪他们熊。
舞池后面的办公区里,房号九九九的包厢内气氛已凝结至冰点,分分钟都能爆的那种。
房内并排站着三个男人,脑袋低垂。周身散落的茶壶茶杯碎了一地。
“四爷息怒。”
“息怒?我大侄子的命差点给你们三个废物点心玩没了。你们倒是说说,这怒该怎么息?”
最后一只茶杯也没能幸免,刚好砸在了最右侧大高个儿,刘力的脚边。
“四爷饶命!”刘力‘噗通’一声跪了下去。碎片没入血肉的钝痛感,把他那点侥幸心理彻底的击溃。
四爷邪笑一声,顺势坐在了沙发上。
不紧不慢的抽出了雪茄,火柴棒在火柴盒子上一划,荡开的烟圈在这静谧的房间里正酝酿着关乎生死的氛围。
“亏我还当你刘力是聪明人,难道你不该跟我求个体面的死法吗?”
“四爷!我从来没有背叛过您。三娃子自打生下来就一身病,两个月前又确诊了三尖瓣闭合不健全。我不怕花钱,可医生说这病往后都要一种西药续着,我鬼迷了心窍,跟那位做了交易。我只说了二号动手。根本没透露计划里的半个字。”
“你的意思是,出卖一点点就不算出卖是吗?”
“我不是这意思。我从始至终没有想过背叛您。那五个是我亲手选的没错,事情发展到不可控的一环,绝对不是我安排的。如果那五个没被掉包,那就一定是失了心疯,不然就算借他们一万个胆子也不敢拐去另一个包厢,把小少爷他们全部劫走啊。”
刘力的话说完了,额头也磕的鲜血淋漓。
四爷周身的寒意瘆人,视线有意无意的扫过另外两人,未置一语。他倒是有些意外了,他以为按照刘力奸猾的秉性该搪塞狡辩些时日才对。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人,怎么这么轻易就把所有症结点都抖出来了呢?
不对劲。很不对劲。
“你不知道原因,那是因为你蠢。蠢人有什么资格留在我身边?”
“是,我有罪,我不求您原谅。可是四爷,我的老父亲年事已高,我最小的孩子才三岁。他们都是无辜的。”
“呵。这个时候还没忘记讨价还价?我该夸你待家人不余遗力呢,还是该笑你天真呢?”
“四爷!他们甚至不知道我在这做事。请念在这些年我给‘石头记’稳住了云南这条玉石路的份上,放过他们。” 刘力的余光飘过了身侧,说着说着手就伸进了怀里,
嘭!
说时迟那时快,刘力声泪俱下的诉求湮灭在了枪声里。
甚至没能为家人的生命加码,自左向右的一颗子弹贯穿了刘力的太阳穴。带出的脑浆混杂着鲜红的血液,红里点缀白,白里裹满红,洋洋洒洒飞溅了一地。
悬停了两秒的包厢里,魁梧的身躯噗通一声砸进了碎片里。那双怒目圆睁的眼珠子噙满太多的信息。
也许是不清不楚就背了全部的罪过而委屈;大概是还没来得及亮出的底气;更或者是到死都无法相信,这一枪来自十多年交情的兄弟。
转瞬,那双眸底归于灰白,再寻不见一丝鲜活的印记。
“谢晖。你他娘的是不是想造反?”
“不,四爷我只是不想您有意外。”
谢晖闻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