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了手中那只还冒着烟的手枪,低沉的男声里不带半点情绪,淡漠的,就像刚刚碾死的只是个蚂蚁。
言罢,还不紧不慢的打了两个拍子,门外进来了两个小弟打扮的人,弓着身子等候差遣。
他全程无视了那个拿枪顶住他脑袋的男人。也无视了四爷脸上那关乎信任危机的错愕。
如此明目张胆的喧宾夺主,引发了四爷新一轮的怒火。
可终归谢晖是他汪老四目前动不得的人。
四爷黑着脸,盯了谢晖许久。慢慢平复了情绪后,幽幽的开了口。
“绑上石头,夜里抛进漕河。”
“是,四爷。” 两名小弟像拖破麻袋一样把尸体拖了出去。
拖出的血迹蔓延至门外。
…
房门再次紧闭,屋内三人僵到冰点的氛围,神奇的恢复如初。
至少面子上是挂住了。
“齐晟,收了吧。”
那个顶住谢晖脑袋的男人,齐晟闻声利落的收起了枪。
转过身,那条横亘在他额头上的刀疤,自眉间贯穿至耳垂下面,密密细细的缝合印记狰狞可怖。
“那五个落网的蠢蛋呢?”
“回四爷。目前人还在驻地。不过应该很快就会移交公安局。”
齐晟粗犷的嗓音,在他那张脸的冲击力,压迫感瞬间拉满。
“除掉他们。”
不带情绪的四个字,让听者寒意丛生。
谢晖状似无意的扫过那滩血迹,沉声提醒,“为了无关紧要的弃子以身犯险,不算一步好棋。”
四爷狭长的眸子一眯,冷声道,“计划失败,总要有人流血。一个刘力显然是不够的。”语气顿了顿,他猛吸了口雪茄烟,“若是等二爷腾出手来。呵呵…”
西郊的劫持后,作为人质的汪洋哮喘病发,危在旦夕。他的二哥自然无暇兼顾这堆烂摊子。
“明白了,四爷。”
二爷动手,血流成河。
“泄密电话不查了吗?” 齐晟这提醒式的询问,没出意外的又让空气里静默了片刻。
四爷眸底有杀意一闪而过。
“还有那个必要吗?” 他说着就不痛不痒的嗤笑了声,“事发当天刘力的确接触过电话机。可无论是特种兵还是后跟上来的飓风团,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完成补位,还扼断了方圆三公里内的支援,速度快的就像提前等在点上一样。”
“提前实施的两场干扰行动原本已经吸引了绝对的警力以及武装部的人。劫持的当口,警力回防势必鞭长莫及。”
并立的两个男人面上看不出情绪。不过这次都不约而同的用沉默代替了心中的惊惧。
四爷的视线在二人之间流转了几巡,并没探究出什么信息,干脆抛出了更大的噱头,“你们大抵已经猜到了,即便没有人泄密。不,还不止。即便那五个蠢蛋没有临时变更交易地点,也没有那个凭空出现的女人来搅局,你们左右都救不出人。”
“您的意思是打一开始就没想过救老大吗?开了局就是生和死。多少个弟兄的性命都搁在里头呢。”
也许谢晖唯一的感情都给了老大王鼎天。这情真意切的悲愤看在四爷的眼中,与那惯常的冷酷冷血是截然不同的。
他阴鸷的眸色愈加狠戾,锋芒中又添了几次愤怒。
“没错。我汪老四不是好人。可还不至于干那等背信弃义的事儿。”
他竭尽全力改过的局,又被人家神不知鬼不觉的改了回去。这等谋略又何止心惊二字能够涵盖的呢?
临了还反过来算计了他一把。
偏他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压下翻滚的情绪,四爷下达了新的指令,“当务之急就是趁二爷回来之前,把这条尾巴断干净。还有,给我查清楚那个女人到底什么来头。”
“是。我们这就去办。”
谢晖和齐晟这对貌合神离的兄弟毕恭毕敬应下,纷纷退了出去。
屋内只剩下四爷一个人。
点上最后一支雪茄,任由它独自燃尽。
烟雾弥漫的空间里,升腾着他晦涩不明的情绪。
………
‘二重奏’歌舞厅的后门,悉悉索索的拖拽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
“晖哥。” 一名小弟刚出杂物间,迎面碰见了谢晖。
“他呢?”
小弟神情一顿,红红的眼眶里是他不加掩饰的哀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