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几人对峙的气氛不断弥漫，枭栩可没心思陪他们继续玩下去，所谓姻缘情爱，对他来说那是万事俱足之后才有心思考虑的事，他要做的事还有很多，且都比个人私情重要。

“咳嗯…”枭栩本想清清嗓子，结果他刚发出声众人的灼灼目光就聚焦到了他身上，紧张得好像随时要把他扛回床上休息，丞相见此连忙摆手：“我没事，还是先谈正事吧。”

“嗯。”冠九霄应了，继续刚才的话题：“如果空尘大师监国，那如生你便不必忧虑都城事务，这的确是个好法子。”冠九霄对这位大师早有耳闻，在枭栩成为丞相之前，这位大师早年间一直帮助先帝处理国政，能力还是信得过的，卫珩禹登基不久，朝堂内大多还是熙和年间的老人，应当会服从空尘的管辖。

当然主要是张之江与林闻阙一定会留在宸都控制局势。

“但是空尘大师这几年露面甚少，声名不显，会不会……”张之江有这方面的担忧。

“无妨，来。”枭栩将腰上的长鞭卸下来扔进空尘怀里，看着空尘小心接住，说：“这条鞭子是本相贴身之物，朝堂上应该无人不认识，你上朝拿着它，就不会有人敢为难你了。”

这根紫鞭杀过人、沾过血，上面的机关打开还会冒出尖锐的倒刺，可是空尘这个佛门中人不但没有半分嫌恶，反而像得了什么宝贝似的，指尖抚过鞭柄笑得温柔，“谢枭相。”

小皇帝嫉妒得要冒出酸泡泡了，转念一想先生的流烟封宸弓现在还保存在他那儿，心底稍稍平衡。

‘你有先生的鞭子，我还有先生的弓呢！’

——又不是送你们了到底在炫耀什么啊？？

空尘监国一事拍板决定，几人立即分开行动，各自将即将离开前的事宜善后了，枭栩早之前就吩咐楚含锋让他回去告知姑娘们替他收拾行李，现今早已准备就绪，只不过在出发之前，他还得再去找宋新岑一趟。

……

枭栩回到龙辰殿时，宋新岑还在殿里挑拣一些受潮的药品，正好不需要他耗时去寻了，见枭栩突然回来，还有些奇怪：“枭相，您事情办完了吗？”

“宋太医，”枭栩表情严肃，“我需要更多的药。”

“什…？！”宋新岑几乎是立刻就反应过来枭栩要的是什么药了，义正言辞地拒绝：“不行！枭相，那药对身体的损耗太大了，上次您副作用没发作已经是万幸，如今又要……您是真的不打算要您的眼睛了吗？”

“我必须要用！”枭栩皱着眉，紧盯宋新岑试图说服他：“宋太医，林州数日大雨致使大坝冲垮，本相需前往林州治灾，如果没有你的药，本相撑不下去。”

宋新岑震惊：“林州大坝垮了？！这……”

“宋太医，”枭栩上前一步，双手按住宋新岑的肩膀，用更近的距离逼视年轻的医者，那双凤眸冬夜寒星灿灿闪耀，昭示他为国为民的意志绝不熄灭，“林州百万生民，难道还比不上我的一双眼睛？”

“孰轻孰重，我相信身为医者的你，心里有分晓。”

“……”是啊，那么多百姓还在受苦，那么多条鲜活的生命随时可能逝去，真要论起来，让几百上千人变成瞎子都算不得什么。

可是……可是！！

宋新岑咬紧下唇，嘴里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儿。

可是那么漂亮的一双眼睛，如果就此失去光彩的话——

算了，这只是他难以言说的卑劣私心而已。

“小医去给您拿药。”

枭栩闻言舒展眉眼，墨色的眼瞳灵动如水，“多谢宋太医。”

“谢小医做什么，”宋太医勉强牵起自己的嘴角，“只盼您与同行诸位，万事平安。”

……

下午申时，车队集结在皇宫宫门外。

此次去林州治灾，突出一个“急”字，要紧的是修好大坝、疏通洪水，至于其他事都可以延后，所以枭栩等人此行一切从简，轻车疾行，而枭栩早早筹备起来的物资会由枭府凉月率金铭军以稍慢的速度安稳护送到林州。

“主子，放心。”凉月皮质紧身猎衣，马尾高束，腰佩两把弯刃短匕，英姿飒爽，漂亮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一派坚定，“绝对，完好送达，用命，保证。”

“不必如此，我相信你，要注意安全。”枭栩嘱托小姑娘：“如遇意外，保命优先，物资可以再采买，性命只有一条。”

“是！”

“主子。”絮雪走过来为枭栩披上大氅，整理衣袖，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