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梨被打得头偏到一边,脸上火辣辣的疼。
她不明白,到底是哪一环出了问题。
这一路她都未曾下过马车。
怎么会里面装的全是烧给死人的东西?
还是说,这些东西从她出府时就这样了?
此时,沈棠梨脑海中不由浮现她出发时裴舒婉那看起来善意体贴的笑。
她好像被摆了一道!
“说,是不是你半路偷偷把东西卖了,然后拿这些东西来糊弄我们?”
沈德新厉声质问,也不管沈棠梨的半边脸已经红肿!
“对,一定是你偷偷把东西给卖了,生怕我跟你大伯沾了你的光!”
沈德新夫妇不敢暗自揣摩得罪侯府,便将一切的罪由全都怪到沈棠梨身上。
反正不管这真是侯府的意思,还是沈棠梨自己动了手脚。
都是她没用!
“我没有!这些东西我没有动过!”
沈棠梨捂着脸矢口否认。
但魏淑娴可不听她辩解,拍着胸口开始嚎了起来。
“天地良心啊!”
“沈棠梨,你这个小白眼狼,你扪心问问,我跟你大伯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了?”
“你爹妈死了,大家都说你晦气要将你送到村上的庄子,是我跟你大伯把你留了下来。”
“这么多年,不管条件再苦难,我们少了你一口吃的吗?”
“棠梨,你真是太让我们失望了!”
沈德新痛心疾首的看着她。
“我说了,我没有换过!”
沈棠梨的声音带着些哭腔。
眼眶逐渐发红,但她却站得挺直,极力忍着不让眼泪掉落。
因为,不管她哭的再惨,这对夫妻也不会真正怜悯她。
当年,他们是留下了她,但不管是吃的穿的还是用的,她都得捡沈惜若剩下不要的。
打从她及笄后,他们便一直打了用她换高价聘礼的主意。
因此,来议亲的不管是六十高龄的老头,还是风流荒唐的纨绔,只要聘礼给的多,都可以。
对,他们是没少过她一口吃的,可有时,也就真的只有一口而已。
“你还敢狡辩,永安侯府尊贵体面,怎么会做这种事情?不是你是谁?”
“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恶毒,我今天就要替你去世的父母好好教训教训你!”
魏淑娴挽起了袖子,是一点面子都不准备给沈棠梨,当众就想动手。
怕事的马夫早已离开,围观的人挤满了街道两旁,却无一人出言制止。
眼看魏淑娴的手又要挥过来,沈棠梨脸色就跟地上的蜡纸一般惨白。
她紧紧的抓着谢惊绝给的银镯,眼睛的光泽一点点黯淡。
“少夫人!!”
这时,一道沉稳的声音穿破人群。
伴随着由远及近的马蹄声。
三辆高头骏马拉着的马车驶了过来。
每辆马车的侧面,都标着一个龙飞凤舞的“谢”字!
“这是?”
沈德新夫妇愕然不已,显然没反应过来。
前头的马车停稳之后,一个管家打扮的白发老者走到沈棠梨面前躬身行礼。
“少夫人,我是侯府的管家谢茂!”
“您回门时走的急,下人们把东西装错了。”
“我怕引起两家误会,便赶着给您送了过来。”
谢茂说完,三辆马车的帘布齐齐被掀开。
里面摆满了各种名贵瓷器,锦衣布料。
是真的。
肉眼可见高级的那种真。
“这.....”
这下,不止围观群众被亮瞎了眼,沈德新也受到了极大的震撼,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少夫人,老朽来得迟?没误事吧?”
“没,没有!”
沈棠梨轻轻摇头。
她是见过侯府管家的,是一个大约四十来岁的中年壮汉,头发还是黑的。
并不是眼前的谢茂。
但,不管他到底是不是来自侯府。
都算是解了她的围。
“没有便好!”
谢茂转身向沈德新行了个礼,不卑不亢的表情带着莫名威压。
“沈老爷,沈夫人好!”
“谢管家辛苦了,不妨到寒舍用心热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