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有人来,徐斌不情愿从小凤身上起来,一脸满不在乎道:“你谁啊?要你多管闲事?”
小凤迅速从地上爬起来,见到救星似的朝来人跑过去。“婶子!”
太阳快掉落山背后了,余晖下,郭美兰像是菩萨下凡,肩上担着两个蛇皮袋,空出一只
手来替小凤拍打满身的泥灰。“小凤,没事吧?”
小凤摇摇头。
女人转头,“我是他婶,你是谁家的娃?怎么打人呢?”
徐斌见只是一个女人还挑着担子,反口道:“你管得着吗?”
郭美兰板起脸,“娃儿拐得很呢!别说我是他婶,就算不认识,你也不能打人。”
徐斌眼神凶戾,“我就打了,怎么着?”
郭美兰轻轻放下肩上的担子,“你爸是县长啊还是乡长?咋这么横!”
小凤悄悄拉扯郭美兰衣服,示意她息事宁人。他们是邻居,房子就隔着两户人家。前几年郭美兰男人向东出车祸死了,留下孤儿寡母,好在女儿已经高一了。男人死的时候,对方赔了一笔钱,向姓和周姓又是倒马村的大姓,母女俩在村里日子过得比老陆家强,至少没人能欺负。
徐斌一脸得意的说,“我爸不是县长,也不是乡长。”
“那你得意啥?”
“我爸是徐建国。”
郭美兰愣了一下,“徐建国?下南村的?”
徐斌昂头道:“就是。”
郭美兰脸色稍缓了些,“难怪!你爸就是徐主任,打人也不对。幸好小凤没什么事,我就不告诉你爸爸了,天快黑了,赶紧回去,再不回家里人该着急了。”
徐斌见抬出他爸,对方立马变了态度,他倒不依不饶了。“他没事,我有事。我裆被他踢了。”
“哪里?”
“裤裆,卵球。”
郭美兰看着小凤。
小凤赶忙摇头,“我没踢他,他讹我!明天我一定会告诉黄老师。”
徐斌听这话,拎着书包冲上来,“你奶奶的还嘴硬,我今天非打服你不可。”
郭美兰张开双手护住小凤,急道:“你这娃咋动不动打人?我看该报告老师。”
徐斌赖得搭理郭美兰,绕开两步朝小凤扑过去。
郭美兰既担心孩子,由担心袋子里的面粉糟蹋了,一把抓住徐斌往后一推。“老子打老子,儿子也打儿子?不讲理啊!”
徐斌长得再结实,毕竟只是十二岁的孩子,被郭美兰一推,脚下绊在蛇皮袋上,人往一旁摔了过去。
“嘣!咚!”人不见了。
郭美兰吓了一跳,赶紧上前,原来徐斌一跤摔进路边的水渠里了。
镇卫生院里,徐斌一见到徐建国就嚎啕大哭。“爸!她,那个女的和陆小凤两个打我一个,唉哟!我的腿,我的头!你替我弄死他们。”
徐建国阴沉着脸,看向郭美兰和陆小凤。“斌子要是有个好歹,我让你们全家不安生。小逼卵子,你是要替你怂爸报仇呢?”
陆大龙匆匆忙忙赶到卫生院,一见面倒是没埋怨郭美兰,没骂孩子,直接给徐建国赔不是。“徐主任,孩子没事吧?你看要不要再仔细检查检查?医药费你不用担心,该多少多少。”
徐建国瞅他一眼,“老子缺你那点医药费?这破卫生院能检查出个什么?我已经让朋友开车来了,去县里人民医院检查。”
欠人家钱呢?别管咋欠下的,至少这大半年来,徐建国没有再往死里逼。两个孩子打架,也别管谁占理谁先动手,如今躺在医院的可是人家徐斌。九十年代的偏远乡村,绝大多数的父母还残留着陈旧观念,甭管孩子占不占理,惹了祸先打一顿再说。家长间说些好话赔个不是反正不少二两肉,有理无理图个大事化小,图个抬头不见低头见,就算没理还伸手不打笑脸人不是?
陆大龙小心道:“去县里医院检查,我陪主任一起去。”
徐建国不耐烦道:“你去个球!能帮忙还是能缴费?老老实实等消息,求神拜菩萨我儿子别有事,否则以后日子别过了。”
说完他又看了眼有些心虚的郭美兰,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孩子打架倒没啥,你一个大人瞎参和什么?还是你动手把斌子推下水渠的?”
徐建国有自己的小心思,一到卫生院他就问了医生,说徐斌就是磕了皮肉,脑袋在水泥壁上撞了一个大包。如果担心脑震荡,可以去县人民医院做个检查。
他不让陆大龙跟着去,不是不想他缴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