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服把崭新的五十元钞票收好,“欠你家多少?”
徐斌无所谓道:“几千块吧,他爸打牌输的。”
皮夹克惊呼道:“我草!打得挺大呀!”
徐斌得意说:“吊毛一个!那是我爸……,看到我这里的疤吗?”他指了指额头上。“前几年为了打这小子弄的。屁大个疤,卫生院里擦了点药,县医院打个转,他爸就赔了两千,欠条。”
黑衣服和皮夹克哈哈大笑。
小凤却听到额头青筋显现,眼里似要喷出血来。陆大龙打牌输钱、徐斌水渠里摔到脑震荡,讹钱,所有一切都是设的局。可怜的陆大龙躲到广东打工还债,更可怜的是他妈,命都没了。
小凤没有哭,眼里只有血,只有火,他死死盯着徐斌一字字说:“徐斌,你等着,我会要你家血债血偿。”
徐斌怎会害怕,不屑的笑道:“好啊,我等着。强哥,羽绒服暖和不?”
“别说,比老子那件确实暖和不少。”
徐斌又笑道:“你看那件毛衣配羽绒,是不是更帅?”
黑衣服打量小凤身上的毛衣,“会不会小了点?”
“试试不就知道嘛。”
“有道理。”
小凤双手拼命抓住身上的毛衣,“我不会脱的。”
黑衣服准备上手,“你不会,我会啊,我最会帮人脱衣服了。”
皮夹克似乎觉得有点过了,大冬天的,真把毛衣扒了,这小子万一冻死,事情就大了。“算了,毛衣给他留着。”
黑衣服不爽,抓住衣肩猛地下力,“嘣”,半只袖子差点扯下来。
这件毛衣是郭美兰今年刚打给小凤的,拼死他都不会脱下来。
皮夹克觉得差不多了,招呼黑衣服走人。
黑衣服临走一根手指点了点小凤鼻子,又扬了扬拳头。
小凤双腿发软,差点坐倒地上,外面没有声音了,他正准备出去,徐斌又折回来了,就站在门口,一脸幸灾乐祸得意的笑。
“我有时候都佩服我爸,你知道吗?我在水渠摔一跤,你爸就得赔两千,你们村那个寡妇,叫什么来着?真以为我撞傻了,陪我爸睡了好几回,哈哈,害得我从倒马村小转学……你不是要出气,要报仇吗?可别让我等太久了。”
说完徐斌扬长而去。
眼泪终于从小凤脸颊流下。两年的相依为命,美兰婶都快要替代李青枝,徐建国竟然……徐斌真要变成傻子,那也认了,可明明屁事没有,被讹走的钱总有一天会还回来,美兰婶的清白呢?谁还她一个公道?
眼泪干了,又再流下来。
一阵风会拐弯似的扫进厕所,小凤打了个寒颤,忽然伸手一抹脸上的眼泪,毫不犹豫捡起地上的半截青砖。刚才就看到那块砖了,几次想要捡起和皮夹克几人拼命,终究没有勇气。
小凤冲出厕所,没有回寝室没有找老师,而是朝着乡政府方向跑,进了乡政府大院,直奔家属楼。
鲜血从额头往下不停流,眼角变得模糊,小凤顾不上了,到了家属楼下突然嚎啕大哭。
世事有时候是真巧,又或者老天开眼。
从县里开完会回到乡政府的宋春来刚一进院子就听到了陆小凤的哭声,然后看到一个满脸是血的半大孩子无助的站在家属楼下。接着更多人出来,二楼走廊上的宋明月一眼认出了小凤,惊到张大嘴巴。
宋春来边询问情况,边安排人送小凤去卫生院检查伤口。
小凤倔强的杵在原地,带着哭腔说:“我是金沙河中学的,有人抢劫!”
包扎伤口时,宋明月悄悄告诉宋春来,陆小凤是她同班同学,又细心地给倒了杯热水,再把宋春来的一件外套让小凤穿上。
小凤说他要报案,接着一五一十说出事情经过,现场除了宋春来外,还有其他乡干部,宋春来特地让人把乡派出所覃所长叫来了。
半个小时后,一辆顶着警灯的吉普车从派出所呼啸而出。
乡政府里中学不远,走路也就十来分钟,乡镇派出所人手不够,宋春来委托副乡长张朝阳送陆小凤回学校,并跟学校知会一声。毕竟是抢劫,按陆小凤所说,案犯三人,其中一个还是金沙河中学的学生。
事情第二天传遍全校。
小凤不在学校,请了假,回到倒马村。
郭美兰见他额头包得跟粽子似的,吓了一大跳,逮着他问了半天。
小凤把事情原委经过告诉她,她仍是担心,还想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