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很关键,关乎孩子们的前途,关乎学校未来规划,关乎所有老师的待遇,最后关乎他杨新鼎能不能转正。正因如此,他绝不允许毕业班上的害群之马再当坏一锅粥的老鼠屎。放弃他们不代表放任他们,每天早晚自习他都会在三个毕业班轮流蹲守,直到寝室熄灯。
唐学军和徐斌成天搅合在一起,野蛮生长,晚自习点个卯就跑,荷尔蒙旺盛的年纪闲不下来,不是骑着车四处晃荡,就是到矿上厮混,要就带着女孩儿数星星。
杨新鼎睁只眼闭只眼,不在学校、班上闹幺蛾子就行,其他班也一样。
陆小凤不吹笛子了,晚自习一下课仍旧跑到吹笛子的地方,有时候在陈家村中小的楼顶,疯狂补习英语。至于图书馆和刻卷一切照旧。
时间紧张又平静,接连两次测验,他成绩排名稳步上升,尤其是英语成绩,提升很快。
转眼入冬了,周六晚上,所有学生回家,小凤留在学校。帮于老师刻完政治试卷,他上厕所。想要透透气,或是跑两圈,就来到大操场。
操场上空无一人,厕所门口昏黄的路灯在风里一摇一摆,冷清寂静。拉完尿边系裤子边往外走,一出厕所小凤顿时愣住了。
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三个人,两个年轻人骑在自行车上堵住了厕所门,另一个躲远远地,嘴上叼着一根烟,竟是徐斌!
小凤想绕开他们出去,他一动两人十分有默契跟着动。
“请让一让。”
两人一看不像学生,其中一个穿皮夹克的笑嘻嘻说:“让什么?厕所你家的啊?”
这话不应该我说吗?小凤挺无助,看了看一副瞧热闹模样的徐斌说:“徐斌…”
徐斌扔了烟头,“别喊我,我不认识他们。”
鬼才信!
小凤知道徐斌不会替自己说话,这两个人说不定就是他带过来的,周六下午学校放假,学生回家,全校就自己留校,这不是什么秘密。
“请你们让一下,我要出去。”
“请你让一下,我要进去。”
小凤侧身让开,两人却不动。
一阵风吹来,灯光一暗。穿黑衣的服缩了缩脖子骂道:“真他妈冷!”
皮夹克笑道:“冷吧?我看这小子衣服不错,要不借一下?”
小凤穿着陆大龙去年从广东给带回来的大红羽绒服,在乡下可算稀罕了。他下意识的捂紧衣服。
黑衣服的立马说道:“兄弟,衣服借一下行不?放心,说话算数,有借有还,明年一定还你。”
你怎么不说后年还呢?这是抢!“不借,我就身上这件衣服了。”
两人相视一笑。“面子不够啊,人家不借。”
皮夹克皱着眉头说:“敬酒什么……怎么说来着?”
徐斌远远答道:“敬酒不吃吃罚酒。草!厕所呢,还分什么敬酒罚酒?”
“兄弟,真不借?不拿我们当朋友?”两人同时跃下自行车。
小凤后退了一步,“你们…你们想抢吗?我大声喊了。”
黑衣服调侃道:“哟?抢?可是你说的,喊人?你喊吧。”
操场虽说离教职工宿舍、办公室远,真要大声喊,没准能惊动谁。皮夹克比小凤高出小半个头,完全一副成年人体格。黑衣服个头和陆小凤相差不大,但要壮实很多。
皮夹克把人一推,黑衣服一手拎起小凤衣领子直接顶厕所墙上。
黑衣服上前,抬手就是一巴掌。“草!给脸不要脸,咱们回龙双杰到了金沙河中学,就是你们校长也得立正站好。”
皮夹克另一只手摸了摸小凤脸上的巴掌印,忽然用力一捏。“何苦嘛?疼不疼?”
黑衣服凶神恶煞道:“衣服自己脱还是我脱?”
小凤倔强的挣扎着不说话。
黑衣服直接上手。
皮夹克改摁住小凤脖子,配合扒衣服。
小凤仍旧不肯双手,穿黑衣服的提脚就踹,骂道:“草!松手!扯坏了老子衣服你赔得起吗?”
衣服终究没保住。
黑衣服把羽绒服往自己身上套,居然穿不进去。又骂了一句,脱下自己的黑外套。
“这羽绒服是不是专门给我准备的?合身,真暖和。咦,还有五十块钱。你小子环境不错啊。”
徐斌不知什么时候到了厕所门口,讥笑道:“好个屁!五十块钱估计是他全部家产了。他爸欠我家钱几年了,听说去年去了广东打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