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黄秀进了学校大门,小凤折转身回到小饭馆。
正在炒菜的吴满敦见到他,问道:“你不是建超同学吗?怎么又回来了?”
小凤看着他,不紧不慢的说:“我是倒马村的,我爸是陆大龙。”
吴满敦明显愣了一愣,“你爸还好吧?”
小凤说:“他今年刚从广东打工回来,在家盖房子。”
吴满敦把炒好的菜装进盘子,“你去屋里坐会儿,我忙完和你说几句话。”
在里面等了不到十分钟,吴满敦进来,解下满是油腻的围裙,又给小凤倒了杯开水,才坐到他跟前。“我听说了陆大龙有个出息的儿子,你叫陆小凤?”
小凤点头,直接说:“吴叔,我想问一问,当初在徐建国家我爸打牌的事儿。”
吴满敦端起自己的茶缸子喝了一大口。“问什么?这么久了,徐建国遭报应,抓进去了,连儿子都成了少年犯。”不等小凤接话,他又说:“你爸没说吗?”
小凤摇头,“没说,我也没问,只知道他一晚上输了五千多,我妈想不开,一气之下喝了农药。”
李青枝喝农药,十里八乡都知道,吴满敦也是那一年离开上吴村,到县里找活儿干,几年下来开了这么一间小饭馆。
“你爸确实是找我牵线,想从下南村信用社借一笔钱。我也没想到,钱没借着打起了牌,大龙一口气输了那么多。这事我没和徐建国同流合污,那种烂屁眼的事我做不来。但也怪我,后来看出来徐建国坑你爸,没敢吱声。”
小凤问:“陆大龙是要找信用社借钱?”
吴满敦奇怪说:“你不知道吗?他说和你妈商量好了,要把你们村里的鱼塘包下来。”
小凤脑子一震,他确实不知道陆大龙当年为什么要借钱?他妈没说,自己走了,陆大龙没说,这些年他也没问。
吴满敦似是看出来陆家父子俩有隔阂,不用问他也猜到,肯定是因为当年李青枝喝农药的事。
“我知道也就这些了,当初替你爸垫四百块钱,不是我心虚,是觉得亏心,打那以后我也很少和徐建国搞到一起。你在一中上学?和建超又是同学,以后常来叔这儿吃饭,回家了向你爸带个好。”说完起身忙去了。
回到学校,小凤没心思晚自习,去了操场,坐在台阶上发呆。
一个礼拜后,在他催促下,吴建超周末来一中找小凤和黄秀一起自习补习,三个人要么在操场、要么在图书馆、要么在小饭馆开始攻坚恶补。当中建超几次想放弃,都被小凤严词拒绝。
元旦了,小凤迫不及待的回家。三个月的忙活,房子盖好了,陆大龙带着儿子屋里屋外的看。“咱家终于有个像样的厕所了,不是,是卫生间,我在水塘边打了一口井,以后用水也方便,不用桶挑了。”
“这里,是你的房,咋样?你看缺啥?我给添置。”
房间里墙壁粉白了,白得亮眼,那张老掉牙睡上去吱吱响的床不见了,换了一张一米二的新床,连床单褥子都铺好了。
小凤一直没说话,这才开口说:“挺好的。”
又到厨房,陆大龙说:“咱爷俩以后做好饭就在这儿吃,还有个土炉子,冬天烧起来,暖和,不比南方冷。楼板也铺好了,上面可以放一张床,平时放杂物。”
房子新的,窗户新的,床是新的,连春台也是新打的,虽说比不上县城里那些楼房,小凤很满意了。这是他瘸了一条腿的老爸一砖一瓦盖起来,用的还是瘸腿换来的钱。
元旦当天,陆大龙买来一挂鞭炮,在房子前点上,灶里烧上火,算是乔迁之礼了。
晚上,小凤和陆大龙一起生火,做了几个菜,专门把郭美兰请过来吃饭。
这几个月,郭美兰一直给陆家做饭,把自家的鸡搭进去几只。请的工人农忙回家秋收,忙不过来的时候,她还当小工,拎着水泥沙子桶跑进跑出。
陆大龙看在眼里,愧疚得慌。如果没有上次回来说“算了”,如果不是自己腿瘸了他会找个机会和小凤说,“我要和你婶过日子。”
现在哪里开得了口?更让他难受的是,郭美兰“不计前嫌”的忙前忙后,像是“算了”两个字从来没说出口。
小凤比他爹懂事多了,端起酒杯给郭美兰敬酒。“婶,我敬你!如果没有你,三年中学我坚持不下来,可能跑去找红灵姐打工了。如果没有你,咱这个不像家的家更不像家了,如果没有你,新房子怕也盖不起来。记得几年前我说的吗?我会和红灵姐一起孝敬你,我已经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