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处。带十几个成年兄弟去雁家,迎娶当天不见得吃亏。”
两人靠在一棵大榆树后头,借着树影遮挡,小声商议半日。
晏容时最后说:“晚上我找八郎问问,雁二郎如何跟他说的。”
“你问他,他就会告诉你?”应小满想起那位曾经的“同盟”晏八郎,嫌弃地皱了皱鼻子。
“你家这位八郎人可不怎么地。他说不定骗你呢。”
晏容时无声地笑了下。
“不会。八郎能屈能伸,是个识时务的。”
去年大理寺接连破获几起大案,
所有参与会审的朝臣论功行赏,
十一郎封晋王,
官家信重,
离太子之位又近一步。
他自己则兼任了翰林学士的职务,时常出入御前,草拟诏书。这是年轻朝臣拔擢入相之前惯常的储才职位。
大理寺丞官升一级,升任大理寺正。
只有晏八郎情况特殊。
不是论功行赏,而是将功抵罪。
得他一句“戴罪立功,不必入狱”的允诺,晏八郎拼死拼活地干活,总算留下官身。
但五品大理寺正的职务不可能给他留着,连贬三级,成了从六品的大理寺直。
“绯色官袍换成绿袍子。”晏容时和应小满闲说。
“人越发显得阴郁,也越发得识时务。今晚不必我寻他,他多半会主动来找我,把雁二郎卖了,从我这里求好处。”
应小满听得头都大一圈。
“五郎八郎这种货色整天在家里跟你掰扯?听得都累。没法子弄走么?”
晏容时立于树下,轻轻松松地把被风吹来荡去的长条丝缎从应小满的肩头拂开。
“小事不费心思。家里男丁你不必管,我压得住他们。”
说到这里,他也提起一桩事。
“对了,小满。家里的中馈如今在祖母处掌着。等你嫁来后,中馈牌子转给你。”
“嗯?”应小满纳闷地回望人群簇拥中乐呵呵赏灯的老祖母。
“不是说老人家年纪太大,忘事了?”
“确实忘事了。但祖母身边有几个干练嬷嬷,是我母亲的陪房。这几年的中馈事都由她们操持。”
两人靠在树边小声说话,树枝高处挂下的五色丝缎随风四处飘来荡去,被应小满手快挥开,一个不留神,却又缠在晏容时的发冠上。
应小满叫他低头,替他解发冠上缠绕的丝缎,咕哝着:
“我只会算肉铺子的帐。你们这种大家族的中馈,我可不会算。哎,低头。够不着发簪子。”
晏容时把头更低下几分:“不必你亲自做。等你嫁过来,我母亲的陪房都调拨来帮你。你只需听她们禀事,有疑问来寻我。”
“嗯,好。”
这个姿势亲近,两人几乎贴在一处,说话时的气声能吹拂到彼此面上。
应小满说完那声“好”,正好解开丝缎,高高兴兴地一抬头:“解开了——!”
晏容时保持着低头的姿势未动,于近处凝望她。
温软的唇互相碰触,无意中轻轻地擦过。唇上触感温热。
刹那间,仿佛天幕有星辰坠落,变成地上大片篝火飞溅出的火星。
火星四溅。
应小满的胸腔里扑通剧烈一跳。保持着仰头的姿势,人顿在原处。
她不动,两人的距离却依旧在靠近,温软炽热的唇很快又碰触一下。
周围嘈杂热闹的人声化作背景。应小满的眼里映出千万灯火,晏容时的眼里映着她。
仿佛飞蛾扑火,又仿佛互相吸引的柴禾火星,跨越冬日新年的
情愫已压抑太久,只需短短刹那,便迸发出绚烂花火。
眼前灯影绚丽,人声笑闹不绝,依稀仿佛上元节灯火盛况再现。
借着树干阴影和四处飘荡的绸缎阻挡,树后两个身影忘情地拥吻在一处,难舍难分。
——
城东。莫干巷。
缓行的马蹄声从远渐近,弯进巷口,又沿着院墙溜达进深巷。
兴宁侯府大门敞开,高挂在门楣的四盏灯笼点亮,映出门前台阶下大片空地。
二月料峭春寒夜里,门外居然摆出一把圈椅。圈椅里翘腿坐了个人。
应小满在马上远远地望见人影,顿时“咦()?()”
了声:“雁二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