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缰绳缓行入巷的晏容时也早瞧见门外这位,瞥了眼敞开的侯府大门。
“我们不告而别,你这位二哥恼火得不轻。守株待兔,等我们自己回?.の.の?()?()”
两句对话功夫,马已走近雁家门外。圈椅里的雁二郎换了个坐姿,从袖口摸出象牙扇,唰得迎风展开,扇了扇。
“回来了?()?()”
晏容时没接话,转身从马上抱下应小满。
应小满手里抱着两只花灯。
一支玉兔儿灯,一支小型的六角跑马灯,都做得精巧别致,被她在路上小心呵护,暖黄灯光到门前也未熄灭。
“今晚出来穿得少,当心冻着。回去多生盆炭火再睡。”晏容时细心地叮嘱。
应小满迭声地催他回家:“城北城东来回折腾,你赶紧回家,早点睡。明天大清早你还要上朝呢。”
人送回门外,再不舍也到分别时。
晏容时替她系紧披风,又叮嘱几句,应小满提着两盏灯,依依不舍地目送他上马,马蹄声逐渐消失在巷口。
安静下去的夜色里,背后突然传来幽幽一句:
“明天大清早我也要上朝。我为什么大半夜的坐门外?小满,说说看?”
应小满拢着披风转身两步,站在圈椅面前,瞧了眼翘腿坐着的雁二郎。
“你坐多久了?鼻尖通红,鼻涕都冻出来了。”
雁二郎霍然一个鱼跃弹跳起身,大声吩咐长随拿帕子来。
门里的长随还没跑下台阶,应小满已经自己取块帕子递给他。“擦擦。”
雁二郎露出意外神色。拿着应小满的帕子捂住鼻子时,没忍住,递过狐疑一眼。
应小满提起跑马灯给他看。“好看吗?”
“好看又怎样,不好看又怎样。”
雁二郎嗤说:“你还能送我?”
话音未落,应小满直接把灯塞给他。“拿着,送你了。”
只拎着玉兔儿灯,高高兴兴地上台阶。
雁二郎:?
怎么回事?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雁二郎大为警惕,提灯几步追上去。
“把话说清楚,你突然又送帕子又灯笼的,打算从我这里换什么?”
应小满一怔。
“没想换什么。今晚高兴。”
她今晚高兴,看谁都顺眼。
玉兔儿灯当然给阿织()?(),
走马灯她原想自己留着。骤然看到门外大半夜寒风里苦等她的雁二郎()?(),
心里难得起了点歉意()?(),
晚上出门似乎没跟他打招呼?
她做事向?%?%??()?(),
想送灯便送了灯。
但雁二郎这么一说,她倒想起好。
她便原地停步,认真地对雁二郎说:“三月初三,七郎迎亲那天,你别闹他。那天好好地过,我们以后就按老娘娘的说法,‘干戈化为玉帛”。那天你折腾七郎,别怪我把你头打掉!”
雁二郎:“……”
才心情大好地送他花灯,提起七郎又打掉他头?!
雁二郎满肚子邪火都往心头涌,笑了声,说:“好。”
应小满今晚实在高兴。
高兴之余并未留意雁二郎说的其实是反话,双手合拢拜了拜,笑盈盈和他道谢:“多谢你啦。”
提着玉兔儿灯,脚步轻快地往后院走去。
雁二郎神色复杂地留在原地,半晌,把灯笼往地上一扔。
“一盏小破灯笼也想换我不闹他?做梦。三月初三上巳节,春日里新婚,正好闹新郎。等着——!”
但狠话没放完,前方的小娘子早已没了踪影……
雁二郎把残留余温的帕子揣进袖口,走出几步,又转回来提起地上的灯笼,吩咐小厮寻来火石,重新把灯笼点亮了,提着晃晃悠悠的跑马灯回院子。
毕竟是小满送他的东西。
不舍得扔。
*
这天夜里,应小满屋里果然点起两个取暖炭盆。
今晚过得太快活,她睡不着。
大半夜爬起身,拿帕子挡住接连不断的小喷嚏,坐在床头提笔写信:
“七郎见信如晤。
不要担心,我已经和雁二郎说好,他不会闹你。
三月初三,放心迎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