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极没有贸然将人拉进房里,而是立刻吹熄手中的提灯,把门关上,躲到了一边。
确认门口没有动静后,才立刻用怀里的火折子点燃提灯,赶紧上楼敲了周民的房门。
云烟火锅店的油灯被陆续点燃,在这片山林里,如果被不知道云烟火锅店的路人看到这座燃着灯的宅子,肯定会以为这是书里讲的,专门诱捕书生的地方。
周民披着衣服出来,还没来得及开口问怎么回事儿,赵极就道:“门口有人敲门,他浑身是血看上去已经命悬一线了,我不知道能不能带他进来,特地过来请示一下。”
周民一听,吓得立刻迈着大步子就下了楼。
觉浅的人也被惊醒了,点了油灯推门出来看看怎么了。
周芸披上一件略厚的外衣,刚把门关上准备下楼,就见旁边的文秀刚打开门,看样子也是要下楼去看看。
“我刚在里面听赵极说,好像是门口倒了一个浑身是血的人……”
周芸面色凝重起来……
“你叫下毛大夫,我下楼去看看。”
幸好毛大夫一家人因为太晚了,没有坐上回毛家村的牛车,今日才宿在了这里,没有走。
文秀听周芸的,赶紧去拍了毛大夫的门。
“毛大夫,毛大夫……楼下有个人受伤了,你赶紧跟我去看看吧。”
毛大夫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哎~我已经起来了,等我拿下医药箱就来。”
周芸到了楼下,就看到人已经被抬到桌子上了,她走过去一看就愣住了,居然还是熟人,毛管事。
毛大夫一来看到是毛员外的管事,毛管事,也吓了一跳,赶忙把药箱打开,让周民他们去准备热水,他把毛管事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
毛管事身上全是刀伤,运气好并没有要命的刀口,只是最近这一个月怕是都要仔细照料了。
毛大夫和周家众人忙活得晨光微熹才把毛管事的伤口处理好。
第一次见到毛管事的时候,他还是那个拿着本子看人干不好活儿就把人名字划掉,身后一直跟着个机灵仆人的管事。
如今再见他也长出了白发,一双细长的狐狸眼无力的闭着,已经开始长老人斑的身体上纵横交错了好几条伤口,像是持刀人拿他的惊恐逃窜取乐……
文秀和周民一直在三楼照顾毛管事,唤醒毛管事的是一阵火锅味,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立刻感觉自己伤口好像崩了……
他无力的提着沙哑的声音喊:“水……水……”
失血过多的脸一片苍白,嘴巴都干到起壳了。
在一边打盹的文秀立刻醒过来,推了把也在睡觉的周民,自己赶紧回了声:“哎,马上。”
她边回边提壶倒水,周民被推醒了就赶紧去找毛大夫和周芸。
周芸毛大夫到的时候,毛管事已经被扶着坐起来了,正在喝粥。
看到他们围过来,才像是终于找到了可以倾诉的人,一个小老头,眼泪扑啦啦掉了下来。
“死了……都死了!”
昨夜酒喝多了,睡得跟死猪一样的郭贺也围了过来:“谁死了?谁干的?!”
毛管事手中的粥碗被他放在床上,他伸出枯瘦的手,用手背擦去眼泪,才哽咽着说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毛管事一向是住在毛员外青砖黛瓦的宅子的,昨天晚上也不例外。
他跟地里的佃户们对好了账,付了钱就回了毛员外家,一切都很正常,他甚至还整了一壶小酒,就着油酥花生米和宅子里的马夫聊了会儿天。
当晚他半夜去茅房大解,刚擦了屁股准备回去继续睡觉,就听到外面传来惨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