烘槽项目能用万用板焊接的电路都已编程调试好,胡工将电路图送到电子研究所的制板中心去画PCB图和制板。胡工和陈悦都只是知道有一个叫SmartWork的PC机软件可以画PCB图,但他们都没有电脑、没有条件自己画图。
彼时,制板的周期要远远比现在长。要别人画PCB图也远没自己画方便,研究所的人员在画板的过程中要经常与胡工沟通:还没提供实物的元器件尺寸、有些元器件的放置位置、有些线径的大小等等。
烘槽项目的程序也比较复杂,很多功能都是陈悦第一编程,没有沉淀积累,需要从头开始,在等制板的过程中陈悦有大量的程序要编写和调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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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恋又再恋的陈悦有一个周日没有回家了。
为什么张茵会抛弃自己?有了赵容的爱陈悦得以平静思考,很快他就明晰,单凭自己猜测张茵的想法是没用的。他反求诸己,觉得问题出于自身,自己可能离张茵的期望值有距离了。张茵已结婚,必定是她遇到了一位比自己优秀的人。理工男的他,觉得这是唯一符合逻辑的原因。
这段时间,陈悦不管是工作还是看书时,这段爱的痛会不时地扎他一下,时痛时很痛,无论陈悦如何告诫自己“该放下了”都毫无作用,这就是人们将“初恋”和“刻骨铭心”两个词连句时还要插入“最”字的原因。赵容在身边时,陈悦的情况会好很多。
陈悦回到家,没有将他与赵容的事告诉母亲和姐姐,因为一提及赵容必然关联到张茵,不想家人为他操心,失恋也让他稍稍懂事了一点:和张茵谈恋爱后很久没有关心过家人了。他单纯地希望已经久违了的一家三口的平静、温情能够回来,三人可以像以前那样一起开心地喝茶聊天、品尝美食。陈妈妈和陈迪都显得平平常常,也没有说起张茵。在陈家,张茵像美洲大陆的玛雅人一样神秘地消失了。虽然三人的口中都没有谈及张茵,但各自的心里都惦记着她,尤其是陈悦。赵容不在身边,陈悦一回到家,脑中浮现出张茵的影像比赵容还多。
周日下午,日光曈曈。和风容与。
不用到五通厂去干活,陈悦可以在家休息或者编程。胡工的项目没有完成,他是不允许自己休息太长时间的,有了胡工一次“吃饱饭才能产生剩余价值”的激励,他更不想休息了。陈悦短暂的失恋,机器码并没有“丢失”位于他脑中的太多“阵地”,且在渐渐“收复失地”。这两点令到他知道自己此时该怎么做,他回到小房间开始编程,很快满脑子里不是张茵就是赵容,令他坐立不安起来,于是他将资料、文具等搬出客厅继续工作,情况好了一点但基本没有改善,他先以为自己无法集中精神是家里的空间小,后隐约觉得到逐渐清晰:自己的“癔症”需要赵容来“医治”。
陈悦决定回校编程。
广州学院旁是登丰村,这个原本默默无闻的城中村因为广院的缘故,变得家喻户晓。登丰村的变化发展之快,让人们、尤其是广院师生看到了当时的“深圳速度”。陈悦刚入读广院时,这里还是半郭半郊之地,还有农田,他印象最深的是种西洋菜的水田,因为西洋菜是他最喜欢的蔬菜。他读书期间,经过快速开发,这里的水田、菜地已消失殆尽,渐成楼宇和街衢。有时候,陈悦走到学校附近时会想起以前的水田、菜地和农夫,偶然有小朋友在捞小鱼或大人在抓田螺的情景。他还会想起偶尔班里组织活动,晚上才回家时青蛙在水田里声声叫唤、萤火虫在四周闪闪烁烁飞舞的情形。大部分童年在农村度过的他,不像班上的多数同学只是喜欢城市,他心里一直依恋着农村。
登丰村旁是白云山风景区,陈悦工作后,其周边的工厂或搬迁或停工,外来人口不多。租住在登丰村的外来人员基本上是在周边服务业打工的,因而登丰村热闹但不杂乱。
从家到学校陈悦要经过登丰村。登丰村内有一条马路南北向横穿而过,连接麓湖和环市中路,马路原来是东濠涌的一段溪流,因道路交通的发展需要,市政在其上加盖筑路。这条马路叫麓环路,名字取自于“麓湖”和“环市路”的首字。麓环路是村内及周边人员出行的一条主要通道,马路两旁百店鳞列,中间夹杂着一两间小食店,招牌横七竖八,可惜独缺老字号。店铺的商品琳琅满目,不少店铺甚至将商品摆出门口,对人行道有一定的影响。陈悦从读大学开始无数次地在这条路上走过,留下了不计其数的足迹,对它的熟悉如同老朋友一般。
此时,路上的行人并不多。陈悦一进入麓环路,很快就见到了一个路边的报刊亭,售卖的报纸杂志丰富多彩,陈悦停下买了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