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完家务的陈妈妈倒了一杯水,刚拿起玻璃杯想喝感觉烫又放了下来,她对正在拖地的陈迪说:“我想得很清楚了。你们姐弟俩从小开始,我和你爸爸都教育你们要诚实,所以我更要以身作则,不能讲假话。陈悦若问起张茵的事,我会如实地告诉他,我是‘始作俑者’。”陈妈妈苦笑了一下又补充道:“当然,我不会出卖你,说你是我的‘帮凶’。其实,你是反对我这样做的。”
陈迪无奈地笑了笑:“妈妈,我们还是按之前商量好的方式来做吧,陈悦回家时不讲起张茵,我们也不提及她。陈悦不追问的话,我们就缄口不言,不告诉他实情。”
“好!”陈妈妈解决了一个纠结的问题,内心轻松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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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陈悦在实验室里干着活,等待着张茵的出现。
陈悦的期待虽然已经没有了昨天放下电话后的那般强烈,但汩汩的辛酸在他心里辗转,他干活时很难集中精神,不时地分神。他有时觉得张茵既然已结婚来与不来都一样了,有时又觉得自己很想见到她。
一整个下午,陈悦情绪低落,在抑郁悲怆中度过。快下班了,张茵没有出现,而赵容来了。陈悦见到赵容的一刹那,一个下午、甚至一整天都颇为悒郁的他异常高兴,感觉好像他期待了半天要等的人就是赵容。转瞬,他的内心立即纠偏,自己更想见到的人就是赵容。
赵容平静地说:“陈悦,想找你吃饭。”
陈悦霎时神采飞扬,欣然道:“赵老师,好啊!我请您,想去哪?”
赵容淡淡地说:“去那不重要,我今天复习英语一点书都看不进去,晚上也不想看了,想找你聊聊天。”
陈悦此时更是渴望与赵容说话,他脱口而出:“饭堂二楼安静,您不介意的话我们去那。”
“好!”
陈悦豁然开朗,不禁自责起来:自己一下午都纠缠在张茵的影子上,为什么就不想想赵容呢?自己昨天的释然呢?昨晚和赵容的欢谈呢?既然张茵已经结婚,是时候把她放下了。上邪,幸好赵容来找自己!
陈悦还想点第三个菜时被赵容制止了。他午餐没胃口只是勉强吃了一点,此时已是饥肠辘辘,而且他也习惯了两个人点三个菜。但陈悦听从赵容的。
开始两人静静地、不时对视着吃了一会。赵容想得宽:如何打开两人的爱情之门?陈悦想得窄:自己应该打破此时的闷局。他将从胡工那里听到的笑话中挑了一些文雅的讲给赵容听,很快赵容心中明了、陈悦也见到了他预期的效果,他又给赵容讲了一些在五通厂听到的有趣见闻。渐渐,两人恢复了往常那样的聊天,但多了与对方的深情注目,默默地传递着彼此的爱意。
“关灯啦,关灯啦——”饭堂师傅来赶人了,扯着大嗓门边走边喊。
“去麓湖。”陈悦和赵容几乎是异口同声,相爱之人的灵犀相通不得不让人折服。
一出校门,赵容就搂住了陈悦的手臂,和张茵一样,同样是陈悦十分渴望的。这一次赵容挽住陈悦的手臂直接了当,不用借口,比第一次更加自然而然。
陈悦有点心跳急速,一瞬间,让他虚幻出挽住自己的是张茵,微风很快将他从幻觉中拉返现实。他的心中泛起了一阵阵的痛,然而这痛来得急去得也快,他知道现在不应该想着张茵。
“今天是美好的一天!”赵容像是对陈悦讲也像是自言自语。
“是的!”陈悦此时才意识到自己因失恋而受伤的心灵有了皈依,他觉得自己真是太幸运了。他在心中感谢着上苍,这么快又带给自己一个爱人。
两人一时无言,慢慢地走着,赵容时而将头往陈悦的身上靠一会。凉风吹来,虽然赵容没有打激灵,但将陈悦的手臂楼得更紧了。
“赵老师,冷吗?”陈悦关心地问道。
“陈悦,叫我的名字。”赵容紧锁了一下陈悦的手臂,头也往陈悦身上靠了一靠。“而且,讲普遍话时也不能用‘您’,叠床架屋的‘你’。”心细的赵容补充道。
“好。赵……”陈悦很努力地尝试着,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过这么嘴笨。他尴尬地笑了笑:“对不起,我等会再叫。”
赵容顺水推舟,温柔地说道:“我在北京时听说,书画大师启功先生的夫人章宝琛女士大他两岁,启功先生是叫她姐姐的,或者你也叫我姐姐吧。”
陈悦有点恨自己没用,又心有不甘。他既稚气又真诚地说:“我有姐姐了,我要叫你的名字,我等会叫。”
“好!”赵容的柔情似麓湖的春水。
“我在杂志上也看过启功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