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拱一卒,功不唐捐。赵容出国不久,烘槽的总调试终于完成了。最后一周胡工和陈悦主要是在整定PD控制和PID控制的系数,两人原本都以为这是一、两个小时就能完成的事情,他们足足用了一周的晚上时间才基本完成。天新厂也提供了两盘安瓿供测试用,大家看着五个测温点的温度都完全控制在要求的精度内,心里都甜滋滋的,感到一年有多的努力没有白费。
陈悦将程序和整定好的系数固化到EPROM(紫外光可擦除只读存储器)中,大家又进行了全面测试。第二天,胡工打电话去约天新厂的负责人,因为他要出差,要过几天才能到现场观看。胡工说也好,我们趁机再“煲机”几个晚上。“煲机”是广州方言,意思是将机器通电(热机),或通电测试。这几个晚上,大家又对整机进行了全面细致的测试,钟其和何翰负责按键操作。按键的操作测试由非编程人员负责是很科学的,他们没有思维禁锢,可能会乱按键,容易暴露出程序的容错性问题。在每天晚上的测试过程中,钟其和何翰轮番上阵,反复进行多次按键的操作。
几天后,天新厂的厂长和技术员王克来到了地质所的调试现场观看结果。他们看得很认真,每一个功能都认真地进行了测试,最后对结果表示满意。于是,胡工和他们商量了将烘槽搬迁到厂里的有关事宜。
一周后,胡工带着大家来到天新厂放置烘槽的车间,进行交货前的通电测试,厂长又出差在外,只有王克在场陪同。虽然是晚上,车间里的其它机器都在运转,都有相应的工人在岗,整个车间的噪音比较大。
“小王,看来你们厂的生意不错啊。”胡工笑着说,“不过,药厂的生意好并非百姓之福啊。”
王克笑着点点头:“我们厂是三班倒的。”
在这样的环境下工作,钟其不太习惯,陈悦好一些,而胡工和何翰则视之如同在地质所的一样。何翰认真地检查了一遍烘槽三相和单相交流电的接线,陈悦也同步打开控制箱,查看搬运时是否造成联接线、板块的松动或脱落等,很快检查完毕,胡工胸有成竹、踌躇满志,高兴地说:“好了,我们可以通电了。”
何翰已站在电闸旁,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到了他身上,期待着他的动作。何翰盯着胡工,等待着他的指令。
胡工平静地点点头:“何仔,通电吧。”
大家的目光又瞬间聚焦到了控制箱的显示屏上,屏息凝神。“砰”的一声,何翰利索地将闸刀开关打了上去。显示屏上一瞬间显示了正确的日期、时间和五路温度值,马上就出现乱码了。所谓乱码显示,就是LED数码管通电后,在没有得到有效控制时而出现的随机显示内容。看到这样情况,陈悦的心里“咯噔”了一下,霎时如巨石压顶,一筹莫展。胡工脸上的微笑消失了,眉毛挑起,接着眉头又迅速凑紧。何翰和王克都很诧异,而钟其更是张大了嘴惊愕不止,化工专业的他无法理解在地质所好端端的烘槽为什么到了天新厂就“水土不服”、“打不起精神”来了。很快,何翰没有征求胡工的意见,毅然地、电光火石般地将电闸关闭了。
如此巨大的一个烘槽瘫痪了,给参与者造成的心理压力可想而知,尤其是陈悦和钟其,他们甚至有点恐惧感。
胡工眼神深邃没吭声,亲自打开了控制箱,将联接线的插头等再重新压了压,使它们的接触更为牢固,他没将控制箱的门关上,再次叫了何翰通电,情况依然。
显示乱码,表象看是程序问题。陈悦是第一次参与实际项目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问题,作为编程者,他面色如土,内心的愧疚和茫然并存,在飞快地思索着可能存在的程序问题。很快他想到程序只有逻辑问题,觉得自己的程序没有错。除此之外,他的脑袋里空白一片。
胡工盯着显示屏看了十几秒钟,说:“何仔,关电。”
何翰关闭电源后,责任感强的王克如芒在背,焦急地问道:“胡工,这是怎么回事?运来之前很正常的。”在地质所观看情况的那一晚,他工作的细致认真给胡工四人留下了良好的印象。
胡工虽然泰然自若,但他历经岁月洗涤的脸上流露出了自责的赧颜,说:“小王,惭愧啊,我们的抗干扰没做好,你们车间的干扰情况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我们回去尽快想办法将这一部分补上。请你们原谅!请你帮我将这个情况和歉意转告厂长。”
王克通情达理:“好的,遇到问题是很正常的。”
“谢谢小王的理解!”
陈悦仿佛从牢笼中逃脱了出来,霎时有了如释重负的轻松感。胡工的话,让他马上想到了上《微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