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人急道:“你那一家了还等着,赶紧回去,我没事的。”
郁依依始终晕迷着,连口汤水都没喝,她睡的着才怪。
梁婶子接过针,继续着活计随口:“有手有脚还能饿死他们,用不着管他们爷俩。”
小的早就在这噌饱肚子,至于他男人现在都没找来,铁定是镇长传了话,跑到别家蹭饭去,晓得她晚上是回不去的。
梁婶子平时话就不多,可性子拐的出奇,郁兰情知说不动,只得起身:“行,那你守会,我下半夜过来换你。”
她这才放下针线,起身想要扶郁兰进屋,郁兰走到床边掖着被角,刚要起身,便见郁依依眼睫上下颤动,她俯身上前颤声:“依依,依依,你醒醒,吃点东西在睡。”
梁婶子见郁依依要醒来的样子,忙撒手朝外走去,要把灶台上温着的饭食端进来。
郁兰拿手轻拍着女儿脸颊,欢喜得嗓子都带着沙哑:“你这孩子都当妈的人,还是半点不经心,又不带小羽,你自个跑回来做什么?依依,醒醒——”
郁依依全身骤然乱颤,双眼倏然睁圆瞪着黑漆漆的屋顶,蓦地惊叫着弓起身子,似是看到鬼魂般尖啸出声:“不要杀我,滚开,不要杀我……”
目光溃散,如同发了病般狂舞着双手嘶找着翻身朝床下跌去,郁兰吓坏了,双手捧着她脸失声:“依依,我是妈妈,你看看妈妈,孩子,你到底怎么了?”
“啊,滚开,不要杀我,妈妈,我要见妈妈——”郁依依眼前闪现的只是漆黑风高夜,谢然挥舞着匕首毫不留情刺向自已的一幕,双手蓦地卡上郁兰脖子朝后猛的撞去。
却不料自已身下一空,朝着床上跌下的刹那双手骤然松开,郁兰身子被甩向旁边,额头重重撞在桌角上。
梁婶子跑进来,就看到赤着腥红眼睛的郁依依在次扑上前遏住郁兰脖子,吓得扔了手中盘子冲向前,双手拽着郁依依想要将她拉离。
岂料郁依依却仿如被恶鬼附身,不仅不认得母亲,更是力大无比,只一下便挣开她双臂,欺身朝着梁婶子扑去。
郁兰额头被撞破,血流如注,眼前天眩地转,她挣扎着起身想要扑向被郁依依嘶吼紧紧勒向的梁婶子,不料脚却不听丝毫使唤,竟朝着相反方向歪去。
‘咣——’门被撞开,迟民和着两三个小伙冲进来,上前架着郁依依强行将梁婶子从她手下救出。
“啊,我要沙了你们,坏蛋,全都是坏蛋,我要沙了你们……”郁依依拚命挣着身子,昂头狂嗥不已,迟民他们竟被她带得朝地上翻滚去。
“依依,孩子你怎么了?依依你别吓妈妈……”郁兰瞧着女儿模样,万箭穿心,匍匐在地哭喝着朝她爬去。
迟民眼看控制不住场面,更怕伤了郁依依,扭头喝声:“药,胡医留下的药。”
桃婶就在里屋躺着,此时竟被吓傻了般惊悚看着眼前,听到他怒喝才反应过来,冲出门就要去熬药。
却差点将捧着碗进来的梁婶子撞倒,幸好她及时别过身子,护住掌心瓷碗,她跑到近前急声:“迟民,怕是要硬灌下去。”
郁依依现在完全就是头失了理智的凶兽,兼之身上怪力无穷,两个干农活的青壮小伙都按不住她。
“不——,我的孩子……”郁兰抻着长长手臂,失声悲恸。
迟民松开手,扭头:“桃婶,快拦着兰姨。”
桃婶子扑上前将哭得浑身瘫软的郁兰揽在怀里,抬手朝她眼上蒙了,头扭向旁边任由泪水无声流下。
迟民接过药碗,梁婶子绕到背后双手固定着郁依依脸颊两边,悲声:“依依你听话,喝了药就好了——,灌……”
她最后一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恨得两行热泪滚烫,一时恨不得将害郁依依的禽兽揪出来,磨牙霍霍将其撕吃了。
那可是她们从小看着长大,捧在手心的孩子,怎么突然间就疯魔成这样。
迟民面露不忍,奈何更受不了郁依依现下模样,只得死咬着唇,硬生生掰开她的嘴将药汁灌了下去。
黑褐色散发着浓浓苦涩的药汁硬逼着倒入口中,却被郁依依嗥叫着喷出大半,梁婶子无奈,只得发狠将她脑袋卡在手肘,捏着鼻子尽力朝后扳着脑袋。
迟民将药碗抵在嘴里,看着郁依依被逼得尽数咽下药汁,才放了手,跌坐在地上。
郁依依自小最怕苦,此时满面泪痕的大张着嘴干呕,拚命嘶喝着:“妈妈,妈妈——”
郁兰痛得撕心裂肺,眼前恍惚,只觉得一切似是在梦中般,连着耳畔女儿的悲泣声都变得似有若无,血气上涌,腥甜堵在嗓间直梗得死去活来。
桃婶子抚着她颤如筛糠的身子,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