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发烦闷,旋即又关上,抬拳重重朝窗子上击去。
陆胧雪目光自眼前的笔记本上移开,拉着他拳头握在掌心,沉声:“让人过来。”
“是,是……”司机连声应了,掏出手机叫保镖过来赶人。
车子终于开出广场朝街道行驶着,覆夏生重重倚在椅背,面色黑沉得能下场瓢泼大雨。
陆胧雪抬手拭着他额前汗珠,柔声:“夏生,还是让医生看看。”
谢希出事后,覆夏生夜夜噩梦不断,在加上连日来沉迷酗酒,即便是在公司的股东大会上不是走神,便是无源不故的朝着众人狂发脾气。
早有不少股东私下对她说,让带着覆夏生去看心理医生,陆胧雪情知说出来只会引来他不悦,可现在看事情远比想像中严重。
果不其然,覆夏生眼都不睁,扬着唇冷哧:“怎么,怕我疯了?你有时间还是盯着宁鹰的好,他现在越发不老实。”
宁鹰这段时间如同变了个人般,竟然明打明处处和他做对,还真为有了老头做靠山就无法无天,青洋什么时候论到个外姓种,对他指手划脚。
陆胧雪也烦,原本她现在兼顾着基金会的事,身上担子本就重,可覆夏生非但半点忙帮不上,还处处撤肘。单是个宁鹰便压得她喘不过气,还要处处讨好覆夏生,她现在着实想念谢希。
若她在,至少能帮自已压压集团内部,陆胧雪也着实没想到,为了覆夏生谢希竟真能把命舍了。
车子在次停下,陆胧雪扭头看到旁边的小吃楼笑道:“你这段没休息好,胃口也不好,我下去买些你喜欢的汤包,前面稍停下。”
司机点头,她便推门下了车,朝着临街商铺走去。
也不怪覆夏生,无论是郁依依的手艺还是谢希十几年的相守,倒是把他的胃口摸得烂熟,养得贼叼,她们之间才相处多久,现如今倒是磨合的比较多。
绿灯亮起,司机开过十字路口,朝着斜对面的步行街缓缓驶去,那里场地开阔,在路边稍停会还是可以的。
车子停下,覆夏生在次打开窗子抬肘竖在窗棂,呆滞的目光看向对面人来人往的步行街。
这里隐藏着许多耗子小吃摊,郁依依平日最喜欢带着儿子溜出来,有次被覆晨发现她竟敢带宝贝太孙来这种脏乱的地方,硬生生罚她跪了两天祠堂。
还是他,半夜溜出去给郁依依送的吃食,原以为经过此事她会改过,最终却不过是越发谨慎的带着儿子偷溜出来。
郁依依刻在骨子里的凌傲和叛逆,是与生俱来,无人可降服的,为什么直到今天,他才明白过来。
不觉间,覆夏生已然泪流满面,泪意模糊间,前方那袭夹杂在人流中的素衣女子,赫然正是郁依依。
覆夏生遽然而惊,猛的撞着车门大叫:“开门,快开门——”
司机吓傻了,车子停着门未锁,可后排的覆夏生却被仿佛被囚禁多时的人般,只是发疯的锤打着,连车门都打不开。
眼看他竟拿头一下下撞着玻璃,整个人都散发着不可控的癫狂,司机只得跳下车,跑到后门将车门拉开。
覆夏生呛然而下,被高高的台阶绊倒在地,可他却爬起来疯了般飞跑着横冲马路,丝毫不顾急速来往的车辆。
“覆总!”司机吓得失声大喊,拔腿朝他直追过去。
覆夏生已然跃过马路,不管不顾的撞开挡在面前的人,发足狂奔的朝前,全然不顾被他撞倒的老人和孩子。
他猛的按上眼前女子双肩大呼:“依依……”
然而,女子被迫转过身才发现只是个陌生人,只不过背影和头饰梳得和曾经的郁依依极为相似。
女子惊愕,见是名陌生男人如此亲昵的揽着自已,脱口骂道:“你神经病呀!放手。”
直到这一刻,覆夏生才明白,从如至终郁羽才是他和郁依依之间最后的羁绊。那个曾经他自以为是横亘在两人之间,不该有的存在,却是俩人间惟一牵系。
郁羽不存在,他和郁依依之间已然是山水不相逢。
覆夏生失神怅望,泪意涌上眼眶模糊了所有,他忽的昂头呵然狂笑,纂起拳头拚命的朝旁边树干上狠狠锤去,一下下仿如不知痛般,恶狠狠惩罚着自已。
血沫和着碎肉飞溅,吓得旁边女子抱着头失声惊呼,覆夏生不要命的追赶撞倒不少人,其中还有步伐踽踽的老人,是以早有人拿出手机对他拍照,旋即上传到网上。
陆胧雪刚出小吃楼,就看到司机急呼着朝前跑去,慌得连点心也不顾,急追过来,却不想看到眼前一幕。
步行街正值人流高峰时,周边人围上前几乎将覆夏生团团围住,不住的有人叫嚣着要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