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箱置于桌上，从中取出个寸来高褐色小瓶，打开，将里面蓝色倒在玉盘。丁修抢步，恶狠狠自他手中夺过，转身俯着头。

“拿来。”不等他有动作，王哲先却如嗅到血腥味的野兽，苍色面颊上下抽搐不停。

王仲基抬手接过玉盘，在次拿出另个小瓶，一小撮白色，另一撮却是透着深碧的暗蓝色，他亲自将玉盘捧到李哲先面前。

李哲先有些迫不及待的歪斜着脑袋，随着东西逐一飞入鼻孔，身子后昂倚在椅背，缓缓闭上眼。

良久，似是激湍的河流终趋于平静，李哲先骤然睁开双眼，灰白色脸颊透着微微洇红，神情颇有些怅然若失，只定定盯着眼前东西，眸中透出阴沉沉悚意。

覆泽冷淡而疏离：“李老，合作没问题，不过要转个方向，你和我合作。至于价钱，我以低于市场价一成的利供给你。”

李哲先表情变了，看着他倏然而笑：“一成，泽少源何如此看的起老头。”

他可谓此中高手，情知有此般东西在手，别人纵是抬高价求，都求不来。

覆泽声线起伏：“我没有原料，而你在此道经营多年，无论是人脉还是材料都有渠道。而且我承诺，自今以后所需材料皆走你老的道，不过你可不能提价，毕竟我已经让出一成纯利，全当小辈与对你的尊重，你看如何？”

李哲先青白苍颜上没有丝毫表情，慢慢趿起眼皮如同看三头六臂的恶魔，慨然长叹：“受教，贤侄手段着实令老头利目相看。”

他猛的拍着前胸，抻着双臂狂然大笑：“阿泽，过来给我抱抱。”

覆泽眼底压着笑意戏谑：“这个，还是算了。”

“哈哈哈——”李哲先乐不可支，瞪着背后：“嫌弃，茉丫头你过来。”

覆泽旋即起身朝他肩头拢着，不恁：“还是我给你抱。”

“好，好，是个能成事的主。”李哲先使劲拍着他肩，转首：“阿修，带他们拿材料。三天，我要这个数。”

覆泽看着竖在面前的手指，面带难色：“李老，这太急了，你不能欺负我初涉此道。”

李哲先敛颜，嘴角揉出抹甜腻：“我有急事，定金现在就给你。”

覆泽扫过王仲基，沉吟着点头：“我尽力，你静待佳音。”

李哲先连连点头，有些急不可待的抓了皮箱欲抬步，吩咐道：“阿修，带着泽少去楼下玩玩，一应招待记帐上。”

覆泽却拽着他，有些似笑非笑：“来日方常，这倒不急，不过李老，我的店——”

“小气。”李哲先揣腿，朝前急奔而去：“小马你带他们去拿原料，阿修你去处理了泽少店时的事。”

楼下，覆泽看了眼沈堂，拉着郁依依朝游舰而去。

沈堂送他们离开后，和王仲基上了别辆船。

*

香洲西北与黄梧边防线的海域处散落着数个制盐厂，与南海岛隔海相望，气候温暖，道路两边尽是四方的稻形水田，放眼满目苁蓉。

卡车在棚工外停下，散落在院门前的数个青年起身，警惕的打量着自车上下来的沈堂。

他微错开步子，背后的王仲基已抬起双手，在半空中快速比划着。

处在人群中央的两个小青年走上前，嘴里呜呜叫着快速比划，俯身乐不可支。

聋哑人，沈堂默默看着，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不多时，众人朝着卡车而去，将车上的材料搬下，朝着厂房走去。

王仲基上前道：“堂主，你先去休息，放心，不会误了交货日期。”

沈堂趿着眼皮，张嘴：“我长得黑吗？”

王仲基诧异看着他，脱口而出：“你懂哑语？”

沈堂裂嘴给他个灿烂无比的笑：“学过些。”

他直到四岁都没有开口说过话，后被遗弃在残障院外，在那呆了两年，恰逢沈文博去院里做义工，发现他听力无碍，似是患有声带方面的疾病。

沈文博带他去医院做了检查，得知确实是声带方面的疾病，办了领养手续后带他四处治病，直到三年后他才发出人生第一个音符。后在沈父耐心教导下，才回归正常的生活轨迹。

王仲基颇有些不好意思，躬身：“抱歉，小弟不懂事，冒犯你老。”

沈堂看着远处如同雏子般的青年道：“叫什么名子？”

“跛腿的叫无喜，另一个叫无忧。”

沈堂突的扭着对上他，疑惑：“他们是孤儿吗？”

王仲基黯然垂了头：“算是，他们是我父亲收养的弃儿，胎里带的病，出生便被遗弃。”

沈堂道：“王耀国，你父亲是化学教师，所以他们的本事跟着你父亲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