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婶子见她来了,立刻指着自家孙子就跑去地里喊他爷回来,顺便让人把江峰叫来。
村长还没到,倒是江峰家的先来了。
江峰是个精瘦的汉子,一副贼眉鼠眼模样,让人看着就不喜。
那人一进门瞥了她一眼,似乎是嫌她那脸不堪入目,都没带正眼瞧的。王香花也跟着来了,仗着自己男人在,一进门就啐了一口。
“杜婶子!我正要来找村长说,你瞧这贱人给我打的,我这是哪哪都一碰就疼,她得给我赔银子!”
她伸出两只手,胳膊上全是红色的血点,大小不一,看着有些严重。
金时月感觉自己没下这么重的手,但那会确实是抡圆了胳膊打的,穴位边毛细血管破了倒也有可能造成这情况,一时倒没看出什么端倪。
王香花的架势已经摆起来了,她刚才都听二柱子说了,这疯婆娘不知道哪来的钱,竟然给了毛蛋两块桂花糕,难怪今天那李嫂子帮着她,都是一窝的畜生!
“杜婶子,这恶妇打自家娃就算了,现在还打到我婆娘身上了,这样恶毒心肠的妇人不配在我们江家村待。今天她不仅要赔钱,还要让村长把她休回她金家村去!别丢了我们江家村的脸。”
江峰说的头头是道,一口一个恶妇说的坦然,好像笃定了她会认下这罪名。
杜婶子想开口说什么,金时月却把她往后拉了拉示意自己来。
她眼神凉薄,从容不迫道:“你说这是我打的有何证据?当时大伙都在,可是看见了的,她身上哪有伤?别是你们做了假来诓骗村长。”
江峰面色俨然不变,王香花眼神却闪烁了一下。
原来端倪在这。
金时月勾了勾唇角继续,“王香花,你这身上不会是你自己打的吧?”
“放你娘的狗屁!我...我吃饱了撑的自己打自己,明明就是你!”王香花瞬间炸了毛,脸红脖子粗就开口反驳。
“有些伤当时看不出来,就像娃娃摔了跤,过一会才会鼓包一样,更何况你一拳就打晕了我家婆娘,她连喊痛的机会都没有。”
夫妻俩一唱一和,一个声音赛一个的大,邻里邻居听见了的都凑到门口看起了热闹。
“哎,那金丫也确实厉害,一拳就给那王香花打晕了,我家那口子都没这本事。”一个大娘捏了一把瓜子嗑着还跟旁边的人唠着。
“张婶子不知道吧?我家和那恶婆娘家隔了两户都天天能听见她家孩子哭的声音,指定是打孩子练出来的呗。”
“快把这个恶妇休回金家村吧,没得败坏了我们寡妇的名声。”说话的王二娟也是个寡妇,和王香花都是从王家村嫁过来的。
听见村里其他人开腔了,王香花一下就抖起来了,要论名声,这村里谁还能差过金丫,当即就出言嘲讽了,“二娟那,这寡妇和寡妇还是有区别的,你家那儿子好歹不会去别人家偷吧?这金丫刚嫁过来就克死了男人和婆婆,呀,不对,那男人都没见过她,若是见过了,也不可能娶她进门啊。”
门口的妇人听到王香花笑金丫貌丑,也跟着笑。
要知道金丫刚来那天也有几个来看热闹的,脸上还留着黄脓的烂疮看的几人都快吐出来了。
一传十十传百的,即便这会看着不流黄水了,也没人肯正眼看她。
金时月往旁边迈了两步,就听见江峰的嗤笑,在一群妇人的声音中,男人的声音格外明显。
“我那表堂弟可是在大户人家当过书童的,连知县老爷都见过,要是知道自己是被这么个丑妇克死的,怕是九泉之下都不瞑目哟。”
话音刚落,金时月过去就是一脚,江峰没有防备被踹的踉跄了好几下,跌到地上。
“我男人瞑不瞑目的你咋知道?怎的,你去九泉之下问过他了?”
村长家旁边墙上就靠着两把锄头,金时月刚挑了把顺手的就往王香花身上招呼,“还有你,就你长个嘴了胡乱喷,中午茅坑里吃了饭还塞牙缝了?搁这满嘴冒臭气。我儿子再苦再穷也没偷过东西,你这张嘴要是自己闭不住我就帮你闭。”
“啊!你还敢打我!”
江峰被一个女人踹倒,面子没处搁,恼羞成怒爬起来就想打她。
然而还没碰到金时月,就被她抓住手腕把两条胳膊卸了,抬腿又是一脚给他踹回地上。
“啊!!你个臭娘们!!”
因为她出手太快,众人只听到江峰的惨叫,然后就看到他像死狗一样趴在地上,门口瞬间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