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低头捡书,一边小声嘀咕着。
虽然心里面总是惴惴不安,外表还是要把自己武装得固若金汤,因为既然我没什么值得骄傲的,就不能再连最后这点儿“骄傲”也失去了。
却感觉到我对他的热情正在被他的忽视一点点儿地吞噬掉了,我甚至开始奇怪自己为什么会被他给迷惑,只是暂时的吧。
不过反过来,教练对我们却是一下子地陡然放松了,因为要腾出场地给选手们,所以我们每天训练减少一小时,但是在之前多加了一节课外体能,由体育老师代课。中国的学校教育就是扯,体校生也要上体育课?我们差不多都可以教老师了。
心情不好,又不想上无用的体力课,基本上体育课就是男生发个足球然后满场追着跑,女生则躲在树阴下聊天,话题永远都是明星、男生、青春痘……。
“听说,隔壁班那仲康好像追到他们班李斯童了!”
“谁说的,她会放弃一片森林?”
“大家都看到了,他们最近老在一起的”
“哼,一对——狗男女!” 老崔鼻孔朝着天、发表她的高见。
“仲康和婉君表妹,很配啊!”我倒很认同,但别人的台视8点档及艳遇,关我屁事?这会儿我整个人的魂儿都被风吹得没影了!只想能早点儿到球场,但其实,到了球场也未必能见到他,见到他也未必能有所改变,感觉他对我的敌意与厌恶已经呈井喷之势,但即使这样,只要一眼,哪怕还是厌恶不屑的一眼,好像也能使我稍稍心安,至少,他还能看到我。
我突然觉得好烦,周围又吵,只想找个地方透透气,就独自一人偷偷溜出了操场。东晃西晃地又晃去了花坛的后面,瞬间安静无比,世界好像只剩下了我一个人似的,有时确实需要这样一个地方,让我能逃离纷杂,但心里还是只觉得烦闷无比。上课乱溜达不管是碰到老候还是别的老师,被抓到了都会死得很难看,即使是体育课。但脚步不听脑子指挥,由着自己随心所欲、居然走到了球场。羽毛球场怕进风,所以近乎全密封,只会在上层留很小的几个通风口和采光的地方。我悄悄地绕到二楼,想透过那里的小窗户一窥究竟。窗上布满厚厚的灰尘,球场里也蒙蒙的让人看不清,就象人的心情——蒙蒙的、说不出的滋味。我努力地向里张望,却还是分不出、找不到我想见到的人。里面的人梦想爆棚,我却只能被隔在墙外,这就是失意与得意的区别吧!心底无限的失落涌了上来。
想必目前,充斥戚文满心的都是比赛、机会、职业……,别的小事他早已不放心上了,也完全不在意有这么个嚣张的我在苦苦地等着他来挑衅。他看起来表面还是一如既往地淡定平静,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的变化,但随着比赛的日子一天天逼近,却让人能感到他也在一点点地变得有些急躁不安。因为当他在场上时,太急于表现,步法也会凌乱;对自己要求过高,动作往往变形。连临摹比赛时,他也会出现完全看不出战术的打法,会出现如困兽般手足无措的小动作。
要出去打比赛,戚文明显变得心浮气燥了。
实力、技术及心理的稳定性在这时统统不管用了,因为欲望已经占据了每个队员全部的心灵,他只是一个高强度训练的马达,只是——绷得太紧了,让人看不到他的灵性了……。
人一旦落入俗尘,不知道表现出来的是真实的本我、还是保护自己的伪装。
所以,我也迷惑了:到底是戚文以前隐藏了雄心壮志,还是现在暂时藏起了他的淡漠与冷静?
运动员们在中国想变成专业的,正常途径都是要经过业余体校、专业二线队伍然后再到专业一队,当然,有些项目已经被俱乐部给收编了,但也无外乎类似的程序。当然也有能跳脱这个步骤的,教练员们私下关系够铁,就进行一些“民间选秀”互相往来,从各类社会体育学校里或业余群体中选拔一些高水平的运动员到专业队伍中去,不过,机会难得,而且必须一定要是“精英遗珠”才行。
所以,戚文想要再回专业队伍中去、太难了,应该仅仅是——一个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