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早出局唯一的好处就是再也不用担心场上其他选手的战火会烧到自己身上,而只在场边专注于某人。所有的教练也是全副心思在争夺赛中一牵而发,余下的几天,我们按时报到、随比赛的作息时间。我就这样坐在观众席上、戚文的身边,距离这么近,满心满眼里也只剩他。
周遭的所有都虚化了,想象着只有我和他的世界。
他总是懒懒地半倚在前排座位的靠背上保持一个姿式不变,两手撑住了下巴朝向球场,视线却始终定定地未曾移动过一点儿,明显是心思不在此地。我微微斜着身子向后仰着,眼神也游移不定,虽不敢明目张胆地落在他的身上,却还是按捺不住地坐立不安。我慢慢歪了下头,从后边这个角度偷偷瞄过去,刚好看到他的大半个侧影——鼻子挺拔硬朗,侧脸轮廓的线条也棱角分明,但刚好浓密的眼睫毛却扫下来,不经意间地投射下了一抹淡淡的温柔。
不喜欢的时候,只看到他的冷漠无情、自命不凡,一旦喜欢上了,却只看到他的超凡淡然、潇洒不羁……一直以来,我都不想扮纯情,不想装单纯,只想做自己。即使再喜欢你,也不曾想过要改变自己,否则作为独特的我,存在、就毫无意义。
但现在、却转而想着,如果你也能看到——我的真心、喜欢上我,我就想立刻卸去坚硬的铠甲,收起锋利的爪子,用尽一切的好、来对你。
场上人声鼎沸,竞逐的选手热战正酣,没有人会注意到场下这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你就那样安静地坐在那里,对周遭的一切都漠不关心,却成为了我整个世界的中心。
一上午我都没敢怎么闹腾,生怕破坏了我和戚文之间的这份默契,谁也没说话,倒也觉得心里很安宁,这种全世界吵闹也影响不了内心平静的感觉让我很舒服。只是坐得太久,腰都有点儿僵了,我扭了几下,直起背来捶了捶,想活动活动筋骨。
我这一动弹,好像也影响到了戚文,他也把脸从撑着的手上面抬了起来,收回了胳膊,身子随之向后靠着,伸展了下,抬起一只腿搭在另一只上跷着,但眼皮却垂了下来,对场上的战况还是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越是临近决赛,越是竞争激烈残酷,十二个场倒是有一小半都打到了加时赛,其实好多选手真得是水平相当,最后一多半都是看运气、拼心理素质。要搁平常早就该全部散场结束了,但今天都过了将近半小时了还有几场还未分出胜负,不幸的是,还有我们学校的队友正在上面争个你死我活,老肖也耐不住正在前方战场指导呢。可怜我们就算再腰酸背疼,也不敢在这节骨眼上离场,万一正好他老人家心气儿不顺,就正好踩上地雷了。
亏得早上我还多吃了一张鸡蛋饼呢,但一到吃饭的时间就不管不顾地饿得前心夹后心了。虽然做早操起床的时候我得有人三遍五遍地叫才能“恢复意识”,但对于吃饭我的生物钟一直都很准,这会儿都能听到自己肚子里正叽里咕噜地“世界大战”呢,我竭力保持平静忍受着饥饿的摧残。
忽然“呃——”地一声打破了这平衡,我看看戚文,他正旁若无人地打着饱嗝, “呃!”地又一声。我扭头直直盯着他,他也一点儿都不在乎,继续按住胸口打着嗝,没有一点想停下来的意思。
到了这会儿老姐我早已是饥肠辘辘,他却在旁边不识时务的直打着饱嗝,几下子来回我实在是脆弱到受不了他的刺激了,伸出手去掐他胳膊:“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的饥啊!你能别那么过分不!”
他终于抬起了眼皮斜睨了我一眼,慢条斯理地说:“不知道有的人是因为饿肚子才打嗝的吗?呃!”
“哇,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啊,还真是长见识了!”我张大了嘴,盯了他许久才嘣出了一句惊叹之语。是啊,大家都在这儿耗了一个上午了,他应该也饿得仅剩皮囊了。
不过这世界还真无奇不有呢,第一次见到有人居然能饿得打出饱嗝来,太不厚道了!不过我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再调侃他,直接趴在前面椅背上瘫了下去,实在难以控制自己对食物的想念了。
正渴望并热盼着,旁边戚文递过来瓶可乐,我从他手上接过来晃了晃,却见已拆过封只剩下了半瓶:“噫——呀!”歪了歪头。他还是脸朝向前面,看也不看我一眼就来了句:“别挑三拣四了,你还有得选吗?”片刻的犹豫终究抵不过我的饥饿,有点儿剩的也总好过没有。我咕咕几口就灌下了肚,糖水暂时缓解了下痛苦。
戚文这才扭过头来,歪了歪嘴角刚要露出丝笑意来,却又是“呃!”地一下完全变成了调戏。
简直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