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相夷早已经给自己选好了结局，沧海浮生，自在安然，江湖路远，山水悠悠

云淡风轻，布衣一生，平静安然，最后归于山林之中自得一番野趣，不是也很好吗？那鲜衣怒马少年时终究是过去了

楼相意：" 你这个人像石观音"

楼相意：" 石头刻的莲台，被人剥了金身，看似再凉薄不过，实际上呢，还想着渡人"

年少极盛，如今凄风苦雨，可不就是满门丧尽，忍受贫寒，凄楚而终的楼相意吗？

楼氏倾颓，四顾门分崩离析，是她们没尽力去救吗？不是的，是宿命如此，因果必然

李相夷：" 我早已渡不了别人，不过是因为这些事情全都因我而起，也该因我结束"

楼相意：" 我看你不该漂泊江湖，普渡寺讲经该有你的一席之地"

这方多病和他日日相伴同行都没能发现的秘密，只需要几个照面，全都被楼相意看了出来

楼相意：" 你之前说钩吻祛瘀止痛，李相夷名震江湖"

楼相意：" 小宝对你推崇备至，光是你们当初见面时候的样子，我便听他说了十遍有余，都能完整的背下来了"

楼相意：" 小宝说你是这天下最快的剑，却从未提起你的医术"

楼相意：" 你不知钩吻就是断肠草之时我心中便有疑惑"

楼相意：" 传闻之中能活死人肉白骨的李神医，到底会不会医术"

她说这话的时候侧头看向他，那张芙蓉面上是似笑非笑，李相夷错开视线，心中一震，敏锐如斯

李相夷：" 小意洞察人心，什么都逃不过你那敏锐心思"

她分明和十年前的那些旧人旧事毫不相干，凭借着他见到阿娩时的异样推测出他就是李相夷，现在不过是一个钩吻上的破绽

李相夷：" 自然是会的，我可不是欺世盗名之辈，你忘了，一开始见面的时候我便看出你有心疾弱症"

楼相意：" 也是"

楼相意：" 我不怕你欺世盗名，我怕你不利己身"

不利己身……

今日天朗气清，难得心情松快

李相夷：" 不必担心，我可是很惜命的"

楼相意：" 这种话拿去哄哄方小宝也就罢了"

楼相意：" 不必来哄我"

楼相意：" 这凡俗之人尽求长生，恨不得早日羽化登仙了才好"

楼相意：" 偏偏你无牵无挂，烟雨任平生"

楼相意：" 倒也有趣"

李相夷：" 烟雨任平生"

有些话不属于如今的楼相意，她说不得，飞鸟归林，她扯了扯自己身上的狐裘，鬓边坠了一颗金色的铃铛，和方多病用的机关上头的一模一样

李相夷：" 这里风大，小意，仔细着凉"

李相夷：" 那一天之后啊，我是无论如何也不敢拉着你在外头吹风"

李相夷：" 生怕一个不小心，你又要病上好几日"

方多病：" 好你个李莲花！原来上一次小意受寒生病是因为你啊！"

这方小宝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在这里的，楼相意和李相夷对视一眼，他微不可查的点点头

楼相意：" 小宝，身体好受些了嘛？"

楼相意：" 什么时候出来的？"

方多病：" 还说我呢！你们两个只顾着自己说话，我在里头左等右等你们都不进来"

方多病：" 结果刚出来就听见他说是因为他，你才生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