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精窝的山洞外搭了一排半封闭的木屋,就地挖了土灶。
土灶里没锅,放了几口陶缸,灌上山泉水。林子里的枯枝烂叶有的是,拖来充当燃料。
吃饱的奴隶稍微歇会,再脱得赤溜精光,舀了热水冲洗全身。
热水冲淋总是伴随欢乐的叫喊。有人嫌烫躲闪,有人使劲搓泥,有人扣下大块死皮,哈哈大笑。
文森特那身破烂成絮的外套被丢进火里烧了,毛发被剃光。有人拿刷子给他上下搓,搓到浑身通红为止。
待洗到清清爽爽,他总算确信自己真的得救了。虽然不知身在何方,离家多远,但好歹还活着。
营救的人员给每个奴隶发一双草鞋,一身外套,两套内衣,厚实的土布料子,大小还挺合适。
“穿上衣服,跟我走。”
叫‘白狼’的游侠出来招呼队伍。他脸色难看的吓人,像刚刚清理过下水道的泥怪。
文森特放松的心情又有些紧张,小心的上前喊了声‘老爷,有什么吩咐’。
“吩咐个屁啊,这里没老爷。”
无缘无故跟扎瑞尔打一架,鼻青脸肿的‘白狼’被赋予‘护送队伍’的职责,心情差到极点。
奴隶们不明所以,也不知哪里得罪了这位游侠‘老爷’,换了鞋,穿好衣服,列队跟着他离开树林。
天黑前,队伍离开寂静树林,进入激流城。
文森特有点累,但精神还好。
树林外有新的补给点,每人获得了一块面饼,热水管够。
奴隶们挨饿成习惯,大多只吃一半,留一半以备不时之需。
‘白狼’检查每个奴隶的情况,身体不好的由马车运走。
文森特的肺病只稍有改善,远没有痊愈。他吃面饼时咳嗽了几下,被认为需要救治。
“不,不,我这是老毛病了,喝圣水就好了。我没事的,我可以自己走。”
奴隶都忌讳被认为有病,有病的奴隶会被无情抛弃。
有心理阴影的文森特受惊般摆手,死活不愿上马车,他担心那是送他去墓地活埋。
‘白狼’却不管这些,大声喊道:
“别废话了,救你们的维克多.雨果很有钱,他包下了你们所有的吃住和医疗。”
“这怎么可能?”文森特觉着能活着离开奴隶工坊就不错了,包吃包住什么的,完全不敢想。
可马车还是拉上了文森特,他呆呆的坐在车厢里,和另外几名陌生同伴面面相觑。
“你们也是被救了?”
“是啊。”
“雨果老爷到底要干嘛?”
“花在我们身上的药钱都够买上百号青壮奴隶了。”
“我叫哈扎姆,来自剑湾。你们呢?”
“我叫文森特,来自安姆。”
“我叫因瑟兰,来自该死的塞尔。”
车内几人互报姓名,来自大陆各地。有些地方听说过,有些闻所未闻。
马车停下时天已经黑了,‘白狼’离开,几个提灯的治安官接替职责,把文森特等人安置在一间木屋内。
接下来几天,奴隶们过上了十几年来最放松的日子,没有鞭子,没有喝骂,没有工作。
当然,此刻已经不能再称呼他们为‘奴隶’,他们已经是自由民。
大家每天吃了睡,睡了吃。
木屋是个小院子,随意走动。每人还发了五十铜刺的零钱,可以上街逛逛。
医生和牧师每天都来,问问身体状况,也表示如果有人想回家,可以获得两银苏的路费,随时可以离开。
回家?
文森特早就没有家了,家只在他的噩梦中出现。梦里火光冲天,家人身首分离。
没有哪个奴隶选择离开,但大家拿了零钱都会上街逛逛。
去看看码头行驶的货船,沾染些街市烟火气,听听四处乱跑的孩童叫喊。
文森特能在码头附近的小广场一坐一整天,啥也不干,就呆呆的看。
路上来往的行人车辆,店铺进出的顾客伙计,哪怕跟父母耍赖,吵嚷着要买零食的孩童都让他乐在其中。
“能生活在这地方可真好。”
休息了五天,文森特坐不住了。他主动找到巡查的治安官,表示自己是个不错的钳工,希望能有份工作。
“只要有工具,我能造任何东西。”
“我要的工具也很简单,锤子、锉刀、钳子什么